唐绕蹲着身子,将四个孩子揽在了怀里,挨个检查可有磕着碰着,看着他们一个个菜色小脸,不由得又落了泪,这一年多来相处,早让她将他们当成弟弟一般爱护,楼小拾咳了一声道:“李夏,你们先别闹。”
几个孩子乖乖退到楼小拾身后,唐绕知道这是有话要对她说,拭了拭泪便站了起来,楼小拾道:“这些人在咱家住几日,你将后院打开,给他们收拾几间房,也给李夏他们收拾出来一间,如若有人问,别跟他们提这些人,也别提李夏他们。”
唐绕啊了一声,心中虽纳闷却也没多问,连连应是,然后问道:“爷吃饭了吗?我先弄点东西给大家吧?”
楼小拾拍了拍脑门笑道:“是了,先弄些吃来要紧。”
唐绕这就出屋去了厨房,手脚麻利地洗菜择菜,上锅熬粥。楼小拾给众人引到另一间房里,那是李家人每日聚一起吃饭地儿。
众人忍不住四处打量,只觉得跟进了天宫似哪都好看,束手束脚地坐也不敢坐,站也不敢站,怕弄脏了人家桌椅板凳,连韩期都对这宅子颇为讶异,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拘谨。
楼小拾招呼众人坐罢,然后拽着四个孩子手又说了半天话,没一会,四个小脸上就又挂上了泪珠子。
直到唐绕端菜进来,这群人中唯二妇女才后知后觉想要跟着帮忙,唐绕摆摆手,说快得了,就又钻进了厨房。
菜没上齐之前,众人已闻着香味吸了半天口水,有个孩子更是“嘶嘶”吸出了声儿,等到菜都上齐,楼小拾说“吃吧”,他们反倒不好意思了,楼小拾直说了第二遍,众人才拿起了碗筷,捧着碗就先喝了半下子热粥,也顾不得烫了。
楼小拾扭头冲唐绕问道:“你不吃吗?”
唐绕笑道:“我刚吃过了,先下去收拾房间去了,爷吃完了叫我。”
楼小拾点点头,唐绕这就下去了,先是拿着扫帚给久未使用过房间掸一掸灰尘,刚只忙完一间屋子,那俩名妇女就寻了过来,非要帮着干,唐绕拗不过,只得给他俩找来两块废布,路过厨房时刚好看见楼小拾在洗碗,又立马过去将这活儿抢了过来。
楼小拾甩甩手笑道:“在铺子里,赶上忙时我不也是跟着刷碗擦桌子吗,这点事不碍。”
唐绕道:“这会不也不忙嘛,爷还是回屋陪李夏他们去吧,我猜他们几个吓得不轻,您多陪陪他们也好。”
楼小拾点点头,这就出去寻李夏他们去了。
后院屋子本不是用来住人,房中并没有床榻,还好稻草有是,唐绕便给他们垫得厚厚,虽然只是睡稻草,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有了个挡风驱寒地儿,这一夜还是极舒服。
再说谢五这边,约莫子时刚过,他那些心腹便都回来了,挨个报告一番,一路上倒并未出现什么纰漏,谢五和李程这就放心了,挥手将他们谴下去,谢五转头问李程:“今晚在这过夜吗?”
李程摇了摇头:“我还得回去跟大哥报信儿。”
谢五点点头,也不再挽留他,给他送出了门口,直到看着他走远,嘴里小声喃喃着:“我实在是赌不起,便让我再做这最后一次狠事吧。”
等谢五回屋后,屋中已多了一个人,躲在暗处,若不是他主动开口说话,还真让人难察觉。
谢五问道:“都办妥了?”
“都办妥了,看着那群山贼给他们抓走了,多半不会留活口。”清冽声音仿佛不带着任何感情。
谢五点点头,又道:“你再去那盯梢几日。”
那人简单道了句“是”便下去了。
转天,三叔被人搀扶着上了驴车,路过行人看他身体孱弱脸色蜡黄,一副随时要倒模样,只觉得这户人家可怜,好生生,孩子就丢了。有人就会凑过来问一句,李乔摇头解释:“我家叔叔因悲伤过度,不想留这睹物思人,还是接回乡下静养些日子。”
众人连连称是,又道了些宽慰话,等看着驴车渐渐驶远,背后摇头叹息,都说这么些日子了,肯定没指望了。
驴车送到门口,李乔结了车资后,三叔就迫不及待往里跑,楼小拾听见动静已迎了出来,知道三叔心急,也不说别,指了指后边道:“在后院呢。”
那几个孩子还没睡醒,也是这几天折腾累了,有人推门进来都毫无所觉,三叔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他们,这才觉得是真找到了,不由得掉了泪,替他们掖了掖被角,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们。
李乔和李舟立在旁边,也觉得鼻子发酸,索性陪在三叔旁边,跟着看着床上四个孩子。
楼小拾也陪了会,但前面还有许多事要做,便过去轻声道“隔壁几间屋子住着是跟过来人,李横跟你们说了吧,我去前面盯着,后院门我先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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