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拾兄弟,他们三是……”张大叔见楼小拾终于出来了,笑容刚露出一半,看见他身后的三个人后,僵住了表情。
“唉,咱先离了这,我再跟您讲。”楼小拾叹口气,然后招呼三人上车,也不知是怕生还是怎地,三个人都有些拘谨,楼小拾一句话,三人一个动作,坐在车边上也是缩着个肩膀。
看离衙门远了,楼小拾才将这事情跟张大叔说,直说得张大叔皱眉,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幽幽叹了口气:“那他们三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既然花了钱,那就带回去吧,平时帮我们干些活也好。”
“那得给他们置身冬衣了。”两个小子衣裳都破了,露出里面黑得跟车轴似的皮肤,那姑娘倒是裹得严,只是小风一吹,单薄的衣衫跟张纸似的直抖,光看着都觉得就冷。
“嗯!”
“还有这女子的脸……”张大叔又叹了口气:“至少得给她上点药吧。”
“那是自然,咱先去药铺,然后再去布店罢。”
张大叔将牛车停在门口,楼小拾领着那女子进了药铺。恰巧来药铺抓药的某府丫鬟厌恶地用帕子掩鼻,又说了几句闲话,大抵是嫌楼小拾带进屋的这女子浑身散着臭味吧,匆匆付了钱就走了,楼小拾身后的女子往角落里缩了缩。那老郎中倒是尽职,将女子拉到跟前细细的把脉,又瞧了半天脸上的伤口。
“这伤口是怎么弄的?”楼小拾往郎中跟前凑了凑。
“你不知道?”老郎中原本还因这女子的惨状心里埋怨楼小拾,一听他问这话,又想自己可能是误会了,脸色也缓了下来:“她脸生金疡,应为砾石创伤而又化脓溃烂,原本处理的好了也不碍事,但这伤口却只是草草的涂了药,疮疡久不愈合,只怕以后就是治好了,也得留疤了……”
楼小拾想起,那官差说过他们村子是因地龙翻身闹了灾,才被卖了换粮。老郎中给开了几副外敷的药膏和几副内服的汤药,和上次一样,细细的嘱咐了许多注意事项。
出了药铺,张大叔驾车直奔布店,这次是楼小拾自己进去的,卖了三匹最便宜的麻布,又要了一些棉絮,也不知那女子会不会针线活,应该不差,索性多买了些针和线,一共花了800文。
快出城时才想起来,还得跟他们添几副碗筷,顺道又多买了几只盛水的罐子。
回到家,李家兄弟对楼小拾带了的这三人都傻了,半天才想起问怎么回事,楼小拾又讲了一遍,李横盯着那三人沉下了一张脸,李乔讽了几句这制度的霸道,李程皱着眉狠狠骂了那县令几句,李舟撇撇嘴,问出了个实际问题:“那他们三睡哪啊?”
楼小拾也直嘬牙:“现在咱房旁边搭个茅草屋,这之前……就让他们先在小厅里凑合吧。”
任那三个哥哥发泄谩骂,李舟则想到了好的方面:“原本小拾哥哥说还要置地种田,我真是叫苦都没地方叫去,家里添了几个下人也好,还能跟着一起干活,有个小丫鬟也不错,我可吃腻了小拾哥哥做的菜,除了酸辣土豆丝,其他的菜都是一个味的!”
那几个人骨子里还是带着少爷的本性,楼小拾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那三人,向李横递了一个眼神,李横咳了一声,站在了最前面,虽然仍旧一身布衣,但气势和楼小拾初见他时也没逊色多少,门口那三人被李横盯得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你们既然来了我李家,以后就要好好干活,一个个手脚都利索点,脑子灵活点,别打一鞭子动一步,当然,只要你们不偷懒,咱们也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李横像是换了一个人,鞭子和糖果都给了出去,三个人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李横又将家里的几口人介绍了一遍,三人小声地喊了“大爷”、“二爷”、“三爷”、“四爷”,介绍楼小拾时,李横愣了一会,想了半天最后只介绍了名字,那三人也闹不清楼小拾的身份,却仍旧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楼爷”,管李夏和唐小喊“夏少爷”和“唐少爷”。
李家少爷微微颔首,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两个娃子手足无措,又有点乐呵自己被称为“少爷”,楼小拾咧咧嘴,也闹不清心里啥感觉的。
“对了,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楼小拾插了嘴。
“小的名叫江半。”细竹竿说话声都细弱如蚊,楼小拾又问了一句今年多大了,这才又说了一声“16”。
“小的名叫周我,今年也16,和江半都是毛桐村的。”憨子的说话声到响亮,还不时地偷瞄对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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