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咱今个先把基本的东西定下来,特色的吃食我肯定会想。”
转天,牙人就带来了消息,说现在县城有不少店铺急着出手,根据楼小拾他们说的价钱,又挑出来三、四家,牙人带着楼小拾和李横又挨个看了看。
这其中竟有江半说的那间茶肆,虽说因“前店后宅”的格局而在这几家里最贵,但楼小拾念着这原本就是茶肆,被人相熟也省的现打招牌了,再加上后院可以住人,也省的他们在城里单独再觅住处,于是就定了这家。双方签了契办了手续,店钱是40贯,又单独付了牙子500文,还有在衙门上下打点也花了些钱,但他们总算有间铺子了,这次房契上的名字是李横。
临盘铺子之前,楼小拾也问过众人都有谁愿意来县城盯铺子,本以为这几个公子还不削尖脑袋想要回城里,但令他想不到的是除了李横竟无人愿意,转念一想也能理解,曾风光一时的他们不乐意灰头土脸的回去。两个孩子倒是想去,只是又舍不得村里的小伙伴,也知大人是做买卖去的,没时间照顾他们,只能皱起了一张小脸,左右为难。青莲是一定得带上的,店里没有伙计,也叫上了江半,因为这些日子还要耕地种土豆,就将力气大的周我留在了村里。
临走的时候,楼小拾还在嘱咐众人地里的事,千万别偷懒,周我拍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相熟的一些村民来送他们也说会帮忙照看的。李夏和唐娃子跑过来一把抱住楼小拾死活不撒手,挂着鼻涕泡泡让他们多回来,然后李夏又怯生生地搂了搂李横的大腿,小声的说了一句“爹爹也要常回来”,直到牙人在门口不耐烦的催,他俩才松了手。
办完手续从衙门出来,李横怀里揣着房契也揣着他的抱负,眉毛都舒展开了,显然心情极好,楼小拾冲他调侃:“李大当家!”
李横闻言笑了几声,反过来也道:“楼二当家!”
茶馆不大不小,屋里摆了六张桌椅,屋后是一小院,院里有两间卧房,一间柴房,一间厨房,厨房边上有口井,院子的一侧还用茅草架子隔出来的小间,里面单独摆了一恭桶,楼小拾是越看越满意。
茶碗用具也都是现成的,楼小拾不舍耽误工夫,当天就让青莲和江半在前面忙和,茶肆照常营业。楼小拾之前也跟村里人都打好了招呼,周我驾着借的牛车给他们来送生活用具和米面杂粮,又跟着楼小拾和李横在后面收拾了半天。三间屋子四个人,青莲一姑娘家单独一间,柴禾堆在院里,将柴房也改成了卧房让江半住,李横和楼小拾则住进了主人房。
来茶肆的客人对换了老板也并未在意,这些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仍旧喝茶聊天或是充饥歇脚。
上个主家给剩的茶叶不多,收拾好了屋子,楼小拾和李横又赶紧上街去采买。茶叶和食盐一样,都是官府专卖承包给茶商,即使便宜的无名散茶也要50文一斤,好在那是个经喝的东西,市井人家没这么多讲究,能反复冲泡好几次。
茶肆门口本有个褪了色的招牌旗帜,连名字都看不清了,楼小拾原本不以为意,大门敞着,人们多半不看招牌一眼就能认出,可李横非要重置一个招牌,说茶肆换了老板改个名也能讨个吉利,这才又换了个红底旗帜。
“洗尽古今人不倦……”李横上下嘴皮子一碰,于是淑浦县就多了个“不倦茶肆”。
茶肆改名那天,赵二爷竟提着贺礼来道贺,李横在钱柜后重重哼了一声,本不打算搭理,楼小拾却暗忖对方果然是生意人,搁后面捅了捅李横,他这才迎了出去,却没有多少好脸色,赵二爷也不恼,恭维了几句好话就告辞了,李横未动,倒是楼小拾给人送了出去。
李横还恼着对方的见利忘义,却不想人家跟你何来的义,又腹诽他竟当没事人似的如此厚脸皮,甩了袖子就回到了钱柜后,算盘打得噼啪响,楼小拾送完人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楼小拾好笑的凑过去:“你还会打算盘啊?”
李横也知他们几个兄弟在楼小拾眼中就是不学无术的代名词,被人当面小瞧,却还是变了脸色,又重重哼了一声:“我好歹也是李家的长子长孙,从小看帐经营也学了不少。”
只是学了这纸上的门道却学不来处事人际,楼小拾偷偷想:“一文一文的进账也用得着算这么久?如何,这两天盈利多少了?”
李横原本还想在县城做了买卖,这日后就能慢慢赚到大钱,过上好日子,在城里置个大宅子,他从小听的李家发家史就是这么讲的,但真的做了生意才知道比想象中的难,皱起了眉头也不跟楼小拾置气了:“两天的盈利是96文。”刚够他们四人在县城的吃穿用度,如若长此以往,何时能赚上大钱?还不如再置上几亩地回村种田去呢,但李横又不甘心,他们种地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其实打心眼里他就一直觉得村里的人比县城里的人要低上许多,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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