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染这事儿不cha手,事实上是瞧准了聂夫子xing格,他一准儿会将聂晴嫁给潘世权媳妇儿娘家的堂兄弟!虽说潘世权的媳妇儿娘家出身不差,是县中一户举人老爷,可是纵然是亲兄弟,也有日子过得好与坏的,潘世权的妻子娘家有银子,不代表她堂兄弟家也宽裕,否则也不会是个走街窜巷的小货郎了!同样是卖东西的,但一个有店铺,一个却得自个儿挑着去卖,结果自然是不同。
“你心里有数是个好的,既然决定明年入场试,今年便得好好看书才是!也罢,你妹妹的婚事,我也不用来烦你的心了,我瞧着那潘少夫人娘家的堂兄弟是个好的,年纪与聂晴相当,而且为人又是个能gān肯吃苦头的,很好,很好!哈哈哈!”聂夫子说完,抚着胡须便大笑了起来。他今日不过是借这个事儿与儿子jiāo好而已,并不是真要为聂晴的事让他来拿主意,如今自个儿找了台阶下,他自然心中畅快,聂秋染明年入场,无论他中与不中,谋个官职是肯定的,他若是肯使银子,说不得谋个七品县令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可惜之前聂秋文坏了大事,闹得崔家那丫头店铺开不了,否则那崔家丫头嫁给了聂秋染,如何不会替他谋划!
聂夫子心中暗感可惜,心里倒不由真有些气恨聂秋文不知天高地厚了起来,对崔薇之前打孙氏的怨气也消了不少,脸上露出笑容道:“老二家的现在正做饭,你们不如留下来先吃了饭再回去吧!”聂夫子这话刚一说完,那头孙梅便端了菜碗进来,一听到这儿,顿时呕得胸口儿疼,连忙便道:“爹,表嫂将表哥侍候得妥当,哪里用得着在我们这儿吃饭。”
“孙氏,你该不会忘了你已经嫁给聂秋文了吧,现在应该改口了!”崔薇本来也不想留下来吃,可是一听到孙梅这话,却是皮笑ròu不笑的顶了她一句,那句孙氏叫得刚刚进门儿来的老孙脸色发青,翻了个白眼,她总觉得崔薇这话像是在喊自己一般,可惜崔薇喊的是孙梅,而崔薇是孙梅长嫂。这样唤她也确实没错!孙氏心里郁闷得要死,既是气恨崔薇敢这样唤,像是在喊她一般,又没有理由发火,顿时堵了个半死,yīn沉着脸不说话了。
崔薇当然也看到了孙氏的脸色,忍不住偷笑。聂秋染见她笑得跟偷了腥的毛球似的,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有些提醒般瞪了她一眼,见她虽咬着唇。但仍忍不住笑意的样子,也不再让她忍了,反倒回头与聂夫子说起话来。
若是聂秋染愿意。他有很快便让人对他生出好感来且对他气恨全消的本事。
没一会儿功夫,他便在饭桌上与聂夫子说起话来。今晚崔薇故意想要隔应孙梅,因此特意留下来吃东西,反正今天做饭的是聂晴跟孙梅二人,她们两人互相盯着。二人都是要吃的,不可能会容忍对方在饭菜里吐口水,她当然也就留下来蹭顿饭吃。那头聂夫子为人古板,父子三人单独坐大桌,而另外四个女眷便坐小桌,看样子对这一切孙氏等人是早就习惯了。脸上连半丝诧异之色都没有,聂晴便搬了桌子过来,摆了菜。
大桌子那边摆着好东西。小桌子这边一样只有一小份儿,孙梅忙了一天,抢得跟什么似的,像是深怕崔薇吃到般,嘴里塞得鼓鼓的。那筷子便没有停过,崔薇刚想挟筷子腊ròu。那头孙梅便先抢去了,她筷子上还沾着她自个儿没嚼烂的饭菜,瞧着恶心得很。多来几回,孙氏便当做没看到一般,反倒乐得侄女儿这样跟崔薇做对,崔薇怒极反笑:“公公婆婆家该不会没给孙氏东西吃吧?瞧二弟妹抢成这模样,像是活脱脱饿了好几个月一般!”
那吃相,简直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了!
聂夫子那头正跟大儿子说得痛快,一听崔薇这话,顿时便愣了一下,他为人最重脸面,要名声,一听到崔薇说自己不给儿媳东西吃,脸色刹时便有些发黑,又看到孙梅嘴里鼓着都有些嚼不动的样子,再看她碗里堆着的,哪里不明白这是什么qíng况,不由就恨恨瞪了孙氏一眼,冷声道:“若再这样上不得台面,便自个儿回厨房里吃去!你大嫂虽然是自已人,可咱们聂家也没哪儿饿着了你!”
“你要再做出这副姿态来,瞧我怎么收拾你!”虽说这话骂的是孙梅,可孙氏后背却冷飕飕的,她刚刚又被崔薇唤了一回孙氏,心中十分不舒服,回头又挨了聂夫子的骂,顿时便将气撒到了孙梅头上,拿起筷子便朝她面门上赏了过去,打得‘啪’的一声脆响,孙梅脸上刹时便印出两道筷子的红印儿来,上头还沾着油,她眼睛顿时就红了,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孙氏打她一般,委屈的抬头便看向了聂秋染。
崔薇小心提醒她,道:“二弟妹,你夫君在那边呢,瞧错方向了!”
一句话说得聂夫子脸色青白jiāo错,连孙氏也有些忍耐不住了,孙梅忙不迭低下头来,聂秋染似笑非笑看了崔薇一眼,崔薇顿时低头吃饭了。
这姑娘眼里的哀怨表现得太明显,可如今都已经成了婚,聂秋染摆明对她又无意,还不好好过日子,莫非想让聂秋染偷扒自已弟媳妇不成?就是聂秋文愿意顶那个帽子,孙梅自个儿也乐意,崔薇还不同意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道歉
孙梅被孙氏打骂着推进厨房里去了,没了这个满脸怨恨的人坐在旁,刚刚崔薇虽然在家吃过了饭,但一路走了消化了些,又配上孙氏不甘与气愤的眼神,她难得又再吃了大半碗,这才将碗搁下了,那副菜足饭饱的神态气得孙氏直咬牙。
两夫妻在聂家那边用过晚饭,等他们告辞时,聂夫子欢快的同意了,又让聂秋文出来送他们。之前因为店铺的事儿,崔薇与聂秋文间多少还有些尴尬,这会儿少年沉默了许多,再也不见之前跳脱张扬的xing子,一将崔薇二人送出门时,他飞快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低垂着头,有些失落道:“对不起大嫂,之前都是我的错,往后我会好好跟爹学文,我会努力挣银子还你的……”他说完,又看了聂秋染一眼,冲两人鞠了一躬,这才转身进屋里去了。
崔薇没料到他竟然会跟自己道歉,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便呆了一下,聂秋染也眼睛微眯,盯着聂秋文转过身的背影,眼里神色闪动,表qíng玩味。上一世时聂秋文就是与他的妾室勾搭,甚至间接害死自己血脉时,他虽然也大大小小道过无数次的歉,可从没像现在这样一般,给他一种真心悔过之感,聂秋染此时早已经冰冷坚硬的心里露出怪异的感觉来。
聂秋文从出事之后,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时间,他才跟崔薇道了歉,两夫妻都沉默了一阵,这才离开了聂家。
自那日去过聂家之后,聂晴的婚事果然是订了下来,是订的潘世权的夫人娘家的一个堂兄弟,是个姓贺的货郎,那模样长得倒算俊俏。不过一双眼睛里却是带了些流里流气的颜色,嘻皮笑脸的,来到聂家时光那嘴皮子便能哄得人心花怒放的,那目光东张西望的,孙氏唤了崔薇夫妻过去凑脸面,那贺元年的目光便不住在她身上打转,直盯得崔薇脸都黑了大半。
因是潘少夫人贺氏的亲戚,自然这回下定潘少夫人也在场,她也算是中间人,这趟过来她对聂晴神氏倒是淡淡的。不过却一直拉着崔薇说话,神qíng间带着几分亲昵,今日是那贺元年来给聂晴下定的。总共定礼带了三两银子作主要的,另有两匹约有五丈的缎子,一斛子细小的珍珠,那珍珠细小无比,每粒便如同米粒大小般。孙氏接过时好半晌才勉qiáng的收了下来,另有一对作为添头的猪蹄等物。
这个定礼在乡下地方已经算是能拿得出手的了,但因聂家身份的关系,孙氏便不大看得上这个,勉qiáng收下了,脸色却很不好看。当即便拿了这对猪蹄给崔薇,要让她去做饭,一旁孙梅幸灾乐祸的样子。崔薇当即接了东西,便吩咐孙梅去将这猪蹄给宰了,一时间将她使唤得团团转,自个儿看似忙,可动的却都是嘴皮子。反倒一旁孙梅被她使唤得够呛,好几回想要与崔薇翻脸。但一想到聂夫子冷淡的表qíng,又焉了下来,今日是聂晴小定的好日子,若是她闹腾起来,恐怕聂夫子饶不了她。
“聂夫人果真气派不同,与寻常妇人瞧着就是不一样呢。”那贺氏看崔薇紧紧将孙梅压制着,而孙氏却对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钦佩,她自个儿头上压着一个婆母,虽然夫君如今做了官儿,不过婆母却压得她威风不起来,对崔薇这样的便特别的佩服,一边恭维了她一句,一边就小声道:“果然聂大举人风采卓然,连聂夫人也是与旁人不同,我家夫君对聂举人也很是敬佩,想哪日邀夫人与聂举人过府一聚,不知道聂举人肯不肯这赏这个脸呢。”
崔薇一听到这儿,心里顿时便警惕了起来。潘世权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个儿已经有了夫人,却偏要想着一些花头,与聂晴勾勾搭搭,之前潘家便主动过来jiāo好,想提聂晴的婚事,都是与潘家有关的,而这贺元年也是贺氏的堂兄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潘世权的影子,她不愿意与这样的人jiāo往,也不知道这贺氏到底知不知道她丈夫的龌龊,因此便有意试探:
“照理来说如今咱们也是做了亲家的,我夫君如今只得这样一个未出嫁的妹子,幸亏得潘大官人保媒,才有了今日这样的好姻缘。”崔薇说到这儿时,看到贺氏脸色一下子便勉qiáng了起来,就知道恐怕自已所说的话正提到了点子上。聂晴的婚事,说不得还真跟潘世权有关,这贺氏此时眼神已经有些闪烁了起来,一双手紧紧拧着帕子,眼皮不住闪动了,脸上现出几分扭曲之色,崔薇心中有了底,知道这贺氏恐怕之前便已经觉得有些不舒服,现在自己提了,她才开始有些怀疑。
崔薇低垂着头,想到聂晴之前想用陈小军来害自己的举动,不管后来陈小军所说仰慕自己是真是假,可险些坏了她名声却是事实,再加上聂晴为一已之私害了崔梅那个小姑娘,她自然不会对聂晴生出怜惜与保护之感来,想到这里,崔薇脸色如常,像是没注意到贺氏的失态般,便接着道:“照理来说,潘少夫人相邀,我不应该拒绝的,但我夫君来年便要进京赶考,这一年正要在家里埋头苦读,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只好等来年之后,小姑子嫁到贺家去,与潘少夫人您离得近时,再来与您好好相会了。”
贺氏一听她说到这儿,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厉害。她此时心里便像是闹开了锅一般,潘世权之前提点她说想要拉拢聂家人,尤其是聂秋染这样一个有前途的举人,往后若是聂秋染得势,他也好受几分拂照,贺氏还当他说的是真的,可不知为何,现在听崔薇提起潘世权替聂晴保媒的事儿,她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了起来。潘世权之前照顾她娘家兄弟,说她娘家这位堂兄弟家里破旧得厉害,居无定所,因此愿替他买栋小宅院就在自己旁边,好使她也能多加关照。贺氏开始事实清楚以为潘世权照顾自己娘家人,可现在一旦心中怀疑起来,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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