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到要将陈小军送到大理寺去,便是傻子也知道大理寺不是什么好去处,听说里头的人各个都穷节极恶的,崔世福等人平时只不过是老实巴jiāo的乡下人,但凡听到官府都害怕,便是一般县里的捕快他们见了本能的都觉得心中泛怵,如今一听到要将陈小军送到大理寺去,里头关押的不是江洋大盗便是各种犯了重事儿的人,众人都吓了一跳,陈小军也面色跟着变了变,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就梗了头道:“我不信,这大庆朝非你一家之言,这天底下还没有公理了,君子坦dàngdàng,我又哪儿去不得……”崔薇懒得跟他多说,招了手唤碧柳等人过来:
“这人擅闯空门,我怀疑他是哪儿来的惯犯,将他给许大人拧过去,就说是我亲自jiāo待的,要让他好好审问!”
陈小军看似有些风骨,还愿为聂晴做到这般,崔薇自然也成全了他。
碧柳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陈小军脸上露出慌乱之色,却是qiáng作镇定:“我不信,聂姑娘你不要怕,我会替你做主的!”他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却还要替别人做主。刘氏等人听到他这话面色都未变一下,这便证明陈小军不是头一回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了。聂晴泪流满面,一边细声细气道:“陈公子,你何苦为我如此……”一旁崔梅也跟着不住的流泪,满脸伤心之色,这qíng景看得崔薇牙疼,转头就看着刘氏:“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刘氏点了点头,也是一张臭脸,忙不迭就道:“都一路了,这对狗男女,当咱们崔家是什么呢!”刘氏早就气得狠了,不过女儿不争气,拢不住陈小军的心,她打也打过崔梅了,骂也骂过了,但崔梅自己xing子软,由得人家拿捏,到底是出嫁的女儿,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打骂几回,反倒被人家骂多管闲事,刘氏也不管了,索xing眼不见为净。
崔薇看着这副眼前作派,嘴角不由直抽抽,懒得与陈小军多说,那头碧柳很快唤了人进来,陈小军开始还只当崔薇吓唬吓唬自己,毕竟不管如何说,两家都是亲戚,可他没料到崔薇竟然如此翻脸无qíng,竟然当真要让人来拿自己,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就怒声道:“你真是无qíng无义!”
一听他这话,崔薇顿时啼笑皆非:“被你这样的人说无qíng无义,我真是无地自容!将他送出去,说他背后必有秘密,要严加拷问,若是问不出来,必定是他没招!”陈小军有什么可招的,如此一来,不就是活生生要将他关在牢中不放出来么?陈小军此时看她真让人来抓自己,心中先怵了几分,不敢再当崔薇在跟自己开玩笑,听到这话顿时吓的不轻,那头聂晴低垂着头站得远远的,而崔梅听到崔薇这话时,却是跪了下来,泪流满面求qíng道:
“四妹妹,求求你放了他一回,夫君,夫君他如果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的,我在这儿给你叩头了。”说完,便倒在地上‘嘭嘭嘭’的叩起响头来。
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崔薇心里对于崔梅如此软弱既是有些叹息,又是有些气愤:“大堂姐,你可瞧好了,眼前这人值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他是我夫君,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我命苦,还望妹妹开恩!”崔梅哭得眼泪直淌,一边又将额头朝地上叩了下去,才片刻功夫,她额头此时已经红肿了起来,陈小军在一旁满脸不耐烦的神色,像是看崔梅极为不顺眼一般,崔薇冷笑了起来,她就不信这陈小军当真如此深qíng,如此硬骨头!
“你看清楚!你的夫君可是愿意为聂姑娘去死呢,他心里可是没有你的,你还要为他来求qíng?”崔梅也不说话,只是将头不住往地上叩着,那qíng景看得崔薇心中厌烦忧:“陈小军,你看到没有,现在为你求qíng的人可不是什么聂姑娘王姑娘,而是在你身边这位!”
被人说为聂晴要死要活,陈小军不止不以为耻,反倒得意的挺起了胸来:“少废话,这不过是你们两个唱的双簧而已,要打要杀,随你的便,我今儿就护着聂姑娘了!”陈小军一边高昂着头,一边含qíng默默的看了聂晴一眼,心中认定崔薇是来吓唬自己的,现在听她还在跟自己说话,顿时有些不耐烦,神qíng越发放肆。
崔薇这会儿也不跟他多说话了,挥手便让早已经候在外头的婆子将陈小军拉了出去!亭子中崔梅傻了眼儿,哭得更是厉害,刘氏看不得女儿这副模样,狠狠拧了她好几把,崔梅才堪堪止了哭声,那头崔薇因陈小军之事,看聂晴也不顺眼,冷淡道:“你既然是为了你娘和聂秋文来的,你现在便过去吧!”说完,也不留聂晴吃饭,立马便让人要送她出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作用
聂晴此人平时便*装柔弱,又有心机,这样的人虽然背地里yīn招不断,可是要对付起来却是容易得很,聂晴这样只会装可怜的,遇上心里明亮,可面上却不吃她这套,不跟她讲人qíng面儿的,她便无计可施了!
果然,崔薇说让人将她送过去时,聂晴脸上露出惊骇之色来,表qíng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大qíng愿,但又不好直接提要求说自己要住下来,便是她心中此时早已经千想万想的要往下来了,但这会儿她嘴上却不好意思开口。聂晴早在听到孙氏两人被赶出去时,心中便暗叫不好。跟孙氏做了十几年母女,她心中对于孙氏的为人清楚得很,那便是一个除了聂秋文,就不将其它子女当人的,此时孙氏混得这样差,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厚着脸皮找潘世权等人借,她这一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么?聂晴哪里愿意,只是一抬头便看到崔薇寒霜似的眼神,顿时激伶伶打了个冷颤,一边就结巴道:“大,大嫂,我,我想等大哥回来,与他请安……”
“不必了!你要过去找婆婆,我还不好留你,免得天色黑了,到时过去一个姑娘家有危险,听说那边院子乱得很,四处都是暗馆,你还是早些过去!反正往后你在上京,要见夫君的时候多的是!”崔薇给谁qíng面都不会与聂晴讲,一句话将聂晴后路堵死了,尤其是听到她说暗馆时,聂晴心中更是暗叫不好,越发不肯去了。但崔薇这边不肯留人,聂晴就是想咬着牙硬留下来,可眼前这qíng景好像也不大可能。
她咬了咬嘴唇,qiáng忍了心头的怒火。一边委委屈屈的应了声是,一边将包裹提了起来,一步一回头,抹着眼泪的看崔薇。一边看没人给她求qíng的样子,失望的走了。
若是陈小军在这边,聂晴这套自然是有用,可她跟陈小军不清不楚的,刘氏早恨她多时,只气不能亲自掐聂晴一顿才好,如今看她被赶,刘氏心中早就慡快了,哪里会去求qíng!倒是崔世福一向宅心仁厚。有些不忍:“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儿?反正不过是一碗饭的事儿。不如将她留下来吧。”
这话听得崔薇心里一阵火大,崔世福平日是善良,善良的人一向都很容易得人好感。不过如今他现在跟聂晴求qíng,就令崔薇心中有些不大痛快了。崔世福如今看来就是一个滥好人。尤其是之前将那两个妇人安排在自己家里头,令崔薇现在还想着有些不舒服,一边就冷了脸道:“爹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手里有银子,哪儿去不得,更何况我是让她去给我婆婆碰面,那可是为了她好,怎么能说一碗饭?莫非我还不让她们母女碰面了?”一席话说得崔世福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虽然还有些担心聂晴,但此时看女儿态度,就算是有心想再劝两句,也不敢再提了。
刘氏心头暗自叫好,几人坐了一阵,杨氏便急切道:“不知我那儿媳妇可是个好的?我还没见着呢,这门婚事儿便给定下了……”杨氏话里透出几丝不虞,她本来是崔敬平的亲娘,可儿子的婚事却是轮不到她来作主,反倒要靠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来张罗。虽然能娶到一个官家媳妇儿令杨氏心里很是有面子,不过如今万事不要她来作主,杨氏却又隐隐感到有些不满足。
她这一开口,崔薇脸色就冷了下来:“我出银子出房替我三哥张罗,若是你觉得不对,我马上便让人书信一封,发到许家,说这门婚事不结了!”
崔薇如此一说,杨氏顿时就吓了一跳,心中又气又羞,她不过是随口抱怨一番而已,崔薇却马上就说出这样的话,在成婚前说这些,能是吉利的吗?再者说秦家那两兄妹听说与崔薇两夫妻都熟悉,往后岂不是这个儿媳妇一成婚便要站到崔薇那边去?若真是如此,这官家媳妇儿娶来自己又得不到好处,倒不如不娶也好,免得自己往后拿捏不住不说,反倒还要看儿媳妇脸色过日子,这门婚事若真不成,倒是好了!
杨氏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虽然知道别人不晓得她心中的想法,但仍是觉得心虚,大声喝道:“婚事现在都成了,你还说这些gān什么!早些时候你便该让人给我带个讯儿,若是真由得我的意,你给我写封信,我好上京来相看,也好跟我儿媳先相看一回。”崔薇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为这事儿付出心力不说,反倒现在听杨氏口气,像是还多有埋怨的样子,顿时便冷了脸下来,崔世福那头有些尴尬,杨氏说完这话,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如今崔薇不是以前那个能由得她拿捏的人了,顿时也有些后悔了起来,不肯说话。
气氛一僵住,最后崔薇说的要留他们吃饭自然没有再提。崔敬平过来时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杨氏表qíng尴尬,崔世福等人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崔薇更是一张脸淡着,看不出表qíng来。崔敬平本来欢欢喜喜的过来,以为自己要留下来全家人吃顿饭的,毕竟他许久没有瞧见父母了,可如今见到这qíng景,哪里还好再留下来,拉了杨氏等人便与崔薇笑道:
“妹妹,我想爹他们都累了,不如我先将他们接过去,洗漱一番,反正吃饭的时间还多得很……”
崔薇现在不想看到杨氏,自然就点了点头。刘氏倒不想走,她伸手在亭中四处摸了摸,又叹息了几声,由着崔世财催了好几下,才不qíng不愿的站起身来,那头崔梅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四妹妹,我想留下来与你说说话……”她声音细小得如同蚊虫一般,不是崔薇靠得近了,恐怕还真是听不到。崔梅xing子软弱,不消听她说,崔薇便猜出她是要诉苦了,上回听崔梅一番诉苦,做了一场恶梦,现在想起来崔薇还觉得心头有yīn影,再者崔梅说得再多,让自己听了心中也闷得慌,再者她光说不改,这样没完没了的,崔薇也不想听,因此装着没听见,崔梅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回头见崔薇似是没听到的样子,心里十分失望,她本来是心里闷了太多苦处,无人诉说,也不敢与刘氏提,一提便要被骂,唯有崔薇能听她说上几句,而且她还想留下来再替陈小军求qíng,可现在崔薇没听到她刚刚的话,崔梅自然不好意思再说要留下来,怕人家当自己是看中了这宅子豪华美丽,因此失望无比的跟着崔家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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