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聂秋染看着已经半年多时间没有看见的妻子,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朝前踏了一步,见到崔薇瘦了一半,连眼眶都显得大了些,顿时心中酸楚了起来:“都是我让你受苦了!”
崔薇本来心中很是难受,但一听到聂秋染这话,却没能忍得住,一下子笑了起来:“说什么。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客气过,什么受苦不受苦的,说不得我过得比你还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朝聂秋染走了过去。看到妻子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怨怼与生疏的表qíng,聂秋染也跟着笑了起来,谁料崔薇走了几步,在离他四五步远时的地方停了下来,指着他身边一路跟了进来的人便问道:
“夫君,这位是……”
“回姐姐。”没等聂秋染开口,那面色黝黑的人便已经开了口,等到她说话时崔薇才听出了这做一身士兵打扮的人竟然是个女的。那女人也没有丝毫扭捏的,直接道:“我叫菜花,是被主公救了的,现在正跟在主公身边侍候着报恩。”
崔薇一听到这儿,嘴角顿时就抽了起来,这名叫菜花女人表面看似长得老成,但听她声音还带着稚气,估计不会超过十六岁,只不过是穿着一身男人的衣裳,那皮肤又显得黑了几分,所以才衬得年纪大了,这会儿崔薇勉qiáng点了点头,看了聂秋染一眼,这才道:“夫君一路回来,恐怕也累了,我让人给送水过来,你先洗漱……”聂秋染脸上长了些胡渣子,看起来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以往崔薇看惯了他白面书生般的斯文儒雅模样,冷不妨瞧他这样子还有些不大习惯。
刚一说完这话,那菜花便已经快人快语道:“我来服侍主公吧,一路都是我服侍的……”崔薇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冷飕飕的看了聂秋染一眼,聂秋染瞧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心头是误会了,连忙开口道:“不是,我有话跟薇儿说,你先出去吧!”聂秋染本来想与妻子说话,但这菜花三番两次的cha嘴,他也跟着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其实已经半年时间他都没有见到崔薇面了,这会儿早想与她说话,因此皱了眉头开始赶人。
那满脸笑意的少女这会儿脸上露出了受伤之色来,咬着嘴唇看了聂秋染一眼,见他没有看自己,反倒盯着崔薇看,顿时难受的低下了头去,答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碧枝满怀敌意的看了这少女一眼,人家夫妻俩说着话,她来凑什么热闹。这会儿听到聂秋染赶人,心中慡快无比,连忙带着一脸失落的菜花下去了,屋里几个丫头也是识相的,这会儿看到碧枝一走,也接连出去了。
聂秋染上前来便一把将妻子搂进怀中,打横抱了起来就想往怀里走,脑袋朝她脸上压了过去,崔薇本来是真有话要跟他说的,一见他这动作顿时有些羞了,推了他一把:“你老实些!我是真有话跟你说的!”
“等下再说吧,可想死我了,先等一会儿。”一般这样的院子格局聂秋染几乎都知道,虽然从未在这房子里住过,但却依旧准确的走到了崔薇房间里,抱了她就想往chuáng上丢。崔薇是真有话要跟他说,一看到聂秋染恶虎扑羊似的动作,顿时连忙朝chuáng铺边一滚,等聂秋染扑了个空又想朝她身上扑时,连忙拿了个枕头朝他拍了过去。
“我真有话跟你说!”这会儿她是有些恼了,虽然看聂秋染这急不可奈的样子就知道他这半年没gān过什么坏事儿,心中也高兴,但看到他一回来就想扑自己上chuáng,依旧是令崔薇脸都黑了大半。qíng火中烧的男人哪里是一个枕头就能挡得住的,一把就将枕头扯了开来要往地上扔,崔薇一见不好,也顾不得其它了,连忙伸腿朝他踢了过去,聂秋染伸手抓了她脚踝就将她拉了到自己面前来,欺身便压了过去。
“你你等等。”雨点似的吻落在崔薇眉心与眼皮处,顺着往下便要含了她嘴唇,崔薇挣扎不休,一看这样子要是自己再不说就恐怕没机会现在说了,也顾不得挣扎以及想与他好好说的意思,连忙便直接道:“聂娇出事了。”
聂秋染原本密切紧促的吻落在她身上,冷不妨听到崔薇这话,顿时吃了一惊,动作便缓了下来。
看来他果然是很在乎那个女儿,只是不知道是在乎的是自己生的女儿,还是现在这个唤着他爹的聂娇。崔薇本来是想让他停下来的,但见他真的停下来,还是因为聂娇的事儿停了,顿时心头有些不舒服了起来:“果然,只有说她你才真正要听了。”聂秋染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儿,连忙又低了头下去在她唇上吮了一下,才喘着气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她出什么事儿了?”
“她不是聂娇。”崔薇说到这儿,顿了顿,语气平静而又冷然,伸手推了聂秋染一把,怕他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她不是我们的女儿,她只是不知从哪儿来的孤魂野鬼!”
原本只当崔薇是与女儿闹了不快而已,毕竟聂娇的脾气聂秋染心头也有数,光是听她半年前喊崔薇那一句贱人便令聂秋染心中不满,两母女要是能闹别扭那是qíng理之中的事qíng。可这会儿听到崔薇这样说了,聂秋染才觉得事qíng并非是自己想像中那样简单而已。
第四百七十八章 接受
凭心而论,若说聂秋染以前没觉得自己女儿有怪异之处,他自己也是不信的。*文學馆*尤其是半年前在定洲那一次,因崔薇的吃醋才使得他真正惊觉聂娇有些不对劲儿,再加上聂娇当时唤崔薇那一声这贱人,那语气那神态当时就令聂秋染有些怀疑。
他因为上辈子遗憾之故,因此对聂娇是与儿子聂霖不同的,难免要多宠她几分,看到女儿跟自己亲近,聂秋染其实也是高兴的,他以往就是怀疑世上任何人,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妻儿,也不可能会去怀疑自己的女儿。可偏偏他最后仍是开始怀疑起聂娇来,但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这事儿说起来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又因为定洲水患之故,他想一次将事qíng办得妥当,让妻儿往后可以跟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因此来不及去管聂娇的事儿,反正他想自己的女儿又不一定真会出了事儿,哪里世上便有这样巧的事qíng。
与崔薇同样不敢怀疑女儿的心思差不多,甚至因为前世时的媛姐儿,聂秋染还要比崔薇更在乎女儿得多。可他没料到,就是现在,妻子竟然直接的跟他说出聂娇不是自己两人的女儿,而是孤魂野鬼的话来。一听到这儿,聂秋染脸上一下子便露出了狰狞之色来:“孤魂野鬼?”
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女儿,这些年来因为怜惜当初崔薇生产疼痛之故,因此并没有再让她继续生产,而是自己每回都注意了一些服食了些药,本来想着自己已经儿女双全。已经足够了,说不得这辈子他舍不得妻子怀孕,就只得聂娇一个女儿了,现在听到崔薇说那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孤魂野鬼,他自然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聂娇不知在何处,顿时心里便生出一种狂bào的杀意来。
好不容易兴奋的回到京中,原本以为自己会是与妻子儿女一家人团聚了。可没料到崔薇当头便给了他这样一棒。
“她不是咱们的女儿,我已经问过了,她已经承认了。”崔薇也同样不敢去想这个问题,但事到临头哪里是她不想便能不想的,这会儿丈夫在身边了,她隐忍了多时的眼泪才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那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却不敢去想,后来又没得机会与你说,她跟我认了错。我还当是我多想了。谁料回到京中之后。她便成日开始想吵闹着出去。外头乱成那模样,我哪里敢让她出去,偏偏那日就跑了。”
崔薇抹了抹泪水。将那日的事qíng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跑出去竟然就跑到了别人家,由上回你见过的。顾氏那貌美的八娘子送了回来,还口口声声喊着她娘,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聂秋染本来想替妻子擦眼泪的动作在听到这话时,顿时表qíng便僵住了,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将崔薇捞进了怀里。
“她喊顾宁馨娘,还口口声声说要杀死我,说你是她爹,该只有她一个女儿,说她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聂娇。”崔薇眼泪流了出来,将眼睛都蒙住了,心头揪成一团的难受:“说她是叫媛姐儿……”一句话涌入了早就面色不对劲儿的聂秋染耳中,顿时令他石化了。
耳边来来回回只听到了崔薇那‘媛姐儿’几个字,脸颊肌ròu不由自主的微微抽动了起来。
“媛姐儿是谁?聂大哥,我受不了我的女儿被她占了身子,口口声声喊我一句贱女人。”崔薇神色凌厉了起来,一边坐起了身来:“我不能忍受我的女儿被别人顶着身体,却喊别人做娘,我要她永远昏睡下去,我宁愿养着一个傻子,宁愿养着一个活死人,我也不想看到她喊顾宁馨娘,聂大哥,我找了yīn流想办法……”崔薇嘴里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她是准备让yīn流将聂娇给弄成一个植物人,要让她身体里面的那个永远不能再顶着自己女儿的身体活得这般自在畅快,还不知道她可怜的女儿在哪里。
这占了她女儿身体的也不知道是谁,既然她敢杀了自己女儿,要么她就一辈子昏睡着不要醒,自己宁愿让人侍候着她,养着她一辈子,要么她就早些去投胎转世,再度成人!崔薇想到这儿,语气越是凌厉,眼神冷了下去,半晌之后没有听到聂秋染的声音,莫非他是给这东西当了一年多的爹,就真的将自己当成了那口口声声称着自己叫媛姐儿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舍不得处罚她了吧?崔薇一想到这儿,顿时脸色不好看了起来,想到一年多这段时间以来,她所看到的聂秋染跟那口称自己是媛姐儿的人亲密相处的qíng景,心里渐渐冷了下去。
“莫非你真如她所说的,想要杀了我,好将顾宁馨抬进来,从此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崔薇神色冷了下来,嘴角渐渐的露出一丝冷笑,挣扎着想下chuáng去。聂秋染这才回过了神来,下意识的死死伸手将她腰给抱住了,不知为什么,他这会儿心里知道,若是自己将崔薇给放开了,以后再想抱进怀里那便已经是千难万难了,心中一慌之下哪里会放了崔薇离开,一听她这样说,顿时便本能的摇了摇头:“怎么会?就是她死也不能让你死的。”
下意识的一句话说出口,聂秋染整个人来买了顿时如同遭了雷劈一般,一下子脸色便僵住了,心中跳了起来。
他无意中说出口的一句话本来是脱口而出,没有细想的,可他说出口之后自己却吓了一跳。那是媛姐儿,那是他的媛姐儿,上辈子是他女儿,让他有些遗憾的媛姐儿,怎么会是别人?可是聂秋染心头大乱之下细想了一遍,下意识的又死死将崔薇勒进怀中,半点儿不敢去想崔薇若是死了之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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