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闺事_莞尔wr【完结+番外】(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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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第二日,潘世权便因差事儿上出了大错,冲撞了贵人,而职位被撸了去,让他待罪在家等候发落。潘世权急得上火,让聂晴帮忙去找说和时,聂晴开始三推四推,潘世权不傻,他甚至可以说是极其jīng明的,否则也不会从当初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儿混到如今的地步,现在聂晴的表现明明是有鬼的,估计是这贱人不知怎么的得罪了罗玄,不敢出去,所以躲在自己家中,连累了自己。

  一想到这些,潘世权险些急得上火,暗地里观察了两天,又怕自己是猜错了,因此表面不敢lu出不满之se,只是催聂晴去找罗玄时越发急促了些。

  事qíng到底包不住火,聂晴得罪了罗玄,罗玄已经亲口放话说从此这fu人与自己无关之事儿,已经在京中贵族圈儿里渐渐传扬开来,潘世权又不是聋子,更何况这些话就是有心人要让他听到的,他自然是知道了。

  如聂晴所想的一般,他本来就是个无qíng无义的男人,自然将聂晴赶了出去。

  聂晴当初算计一场,可没料到如今落了个被枕边人,甚至是被夺去了自己女儿身的潘世权赶出门流落街头,心里的滋味儿自然可想而知。如今已经正值深秋,聂晴被赶出来时身无分文,身上甚至只穿了一件单衣,比当初自己从罗玄家中跑出来时还要惨。

  她一面搓着胳膊,一面诅咒着不得好死的潘世权,在这大街上游dng,冻得浑身直哆嗦。

  白天还好,人多温度也没那么冷,直到晚上时,聂晴便有些受不了了,她鼻涕已经冻得流了出来,开始时聂晴还会伸出袖子擦两下,这些年的生活让她养成了爱洁的好习惯,可是等到两只袖子也冰冷了之后,聂晴便不敢再去擦鼻涕了,反正擦也永远都擦不完,而且北方的夜里冻得能让人呵气成冰,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袖子冰得已经有些硬了起来,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让她的手腕都好像冻得没有了知觉了一般。

  聂晴在心里又开始狠狠诅咒起潘世权来,这些年她帮着潘世权不知得了多少好处,享了多少的福,自己的第一次甚至也是给了他的,当初就算成婚也是与他背地里有往来,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她没想到潘世权竟然这么狠,在知道她跟罗玄已经不再是恩人的关系时,竟然头一回便不问缘由的将她赶了出来,甚至不管她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会不会冻出事儿来。

  从出生时候起,聂晴虽然在孙氏手下讨生活吃过了不少的苦头,可是她从来没有过像这样一天,有家当不得,天冷没衣穿,肚饿却没饭吃的qíng景。孙氏便是再不喜欢她,可也最多打骂她几句而已,当初时候的聂晴便一直觉得那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痛苦与折磨,可如今真正尝到了一整天跟游hun似的在街上乱窜,居无定所的感受之后,聂晴才知道这世上的苦难并不止是被打骂和做事,以及被父母不喜欢而已。

  在饥寒jiāo迫之下,哪里还会有人去顾忌得到那廉价的东西。她这会儿甚至想不出自己一向恨的孙氏是个什么模样,她只知道她现在又冷又饿,就快要死了。

  可她不想死,她不甘心死,她还没过够呢,聂秋染刚死了,他的一切本应该是自己的,自己还没有享受,怎么能去死呢?上天怎么对她如此的残忍。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聂晴的前世(八)

  她不想死。聂晴到现在都不明白,罗玄怎么好端端的一下子就翻脸了,明明帮助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她一直都觉得就像以往的任何一次那样,可罗玄怎么会突然就翻脸了呢,明明那样一件小事他也不肯帮自己,还害得自己现在被潘世权赶出来,他该死!

  聂晴觉得身体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在这样的天气里,她好像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像是要被冻得僵住了起来,她不想死,她的梦想还没有实现,聂家是她的,可她还没有拿到,她不应该要死的。聂晴伸手搓着胳膊,一面嘴里下意识的骂骂咧咧。

  前一天时她还睡在自己那舒适温暖的chung上,可不过是一天之间,她的生活却变了样,她到底做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聂晴不甘心。

  正在此时,前面传来了阵阵脚步的声音,在这安静异常的夜里,让原本僵硬如鬼hun的聂晴一下子便听到了,她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抬起了头来,吃力的想朝那声音跑去,她不想死,她要找人救她。

  救我,救我。聂晴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糙一般,远远的就开始哭喊了起来。只是她的声音早已经厮哑,她深怕别人听不到,又故意将身体撞在一旁的墙上,发出‘嘭嘭’的沉闷声。果然,像是那声音听到了她弄出来的动静,脚步声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聂晴已经没有了力气,缓缓的滑坐在地上,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边渐渐出现了一道漆黑的人影。

  今夜本来连月光都没有一道的,可不知是不是聂晴在黑夜中走得久了,竟然也能将远处的qíng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看到了人。

  救我,求求你,救我,我愿意陪你,我,我是女人……人在危难关头时,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名节不名节的,更何况聂晴本来又不是一个多么看重名节的人,这会儿她发疯般的想要撕扯自己的衣裳,只盼望有人能收留自己。在这样绝望的时候里,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她嫁过的丈夫。她有的男人不少,这些年来除了与潘世权鬼混之外,还陆续与其他人有过lu水姻缘,对于这些fu人贞洁并不如何看中,可是她睡的男人虽然有一些,但嫁过的男人,却只得那么一个而已。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模样,生养她的母亲,曾经让她如此痛恨到认为将她挫骨扬灰自己都能将她认得出来的孙氏她都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明明她以前对孙氏印象这样深刻的,可她这会儿已经想不起来,甚至不知道孙氏说话的声音是个什么调子,但她却偏偏记得,她一直以为已经抛到了脑后,早已经不知道他的音容样貌的丈夫来。

  怎么会这样?聂晴有些不明白,那个男人长得并不如何出se,甚至xing格也很温吞,并没什么野心,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围着自己这个女人转,难成大器,一天到晚连点儿yu望与野心都没有,那样一个男人,就是在冲动时忍耐不住的最后关头,自己让他滚便真的能qiáng忍着身体里的本能乖乖离开,甚至为她端茶递水,被她冷落后还能一心为她的没用男人,她一直看不起,甚至觉得很厌烦的懦弱男人,她也根本不喜欢的男人,可在这会儿,怎么会想起了他来呢?

  聂晴觉得有些想笑,那男人在她身边时,她恨不得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恨不能立即就离他远远儿的,这些年来她要顾着享受,她要顾着弄垮聂家,她要顾着怎么风光怎么成为人上人,她甚至要想着怎么发泄自己的yu望,她的心太大了,装了太多的东西,哪里有闲功夫去想那个已经和离的无用丈夫?可为什么在这个将死的时刻,想不起来潘世权,想不起来任何给自己曾来欢愉的男人,她甚至只想起那个懦弱的,胆小的,没什么野心,被她称为不是男人的男人来?

  两行热泪从脸庞涌了下来,聂晴甚至只想着心里的念头,没有听到刚刚那个被她以为是救命稻糙的男人在说话。

  我要回去找他。聂晴抹了把眼泪,这会儿时间还不晚,她现在愿意再次回到丈夫身边,她知道,他是个敦厚的人,而且对自己有qíng,他不会像潘世权那样的贱男人,一知道自己倒霉了便巴不得离自己远远儿的,见自己好时便如同mi蜂见了mi般的涌上来,他要是知道自己现在的qíng况,他一定会心疼自己的。

  滋味儿好受吗?那道清冷的男声又响了起来,聂晴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找到了一个救命稻糙的存在,顿时有些ji动异常:你赶紧带我去见他,你带我去见他。

  那人站着没动,任由聂晴那双漆黑冰冷的手爬上了他的衣摆边,虽然他穿着一身黑袍,他也知道聂晴的手一定不会在他衣裳上面留下手印儿,不过这个男人依旧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斯条慢理的从自己怀里沉默着掏出一样东西来,聂晴下一刻时只将这人当做救命稻糙般看待,可下一刻她便已经张开嘴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

  啊~~她捧着自己那只已经皮开ròu绽,这会儿正缓缓有血液从里头涌出来的手,有些惊恐的盯着努力抬头想盯着这个男人看。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可这会儿在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拿了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下之后,聂晴的手便已经开始感到一阵刻骨的疼痛来。

  她有些惊恐的抬头看着这个男人慢吞吞的拿了匕首在自己身上擦拭gān净了,那匕首隔着一层薄薄的单衣挨在聂晴身上时,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好像这匕首的温度比起这外头的寒风更加凛冽,聂晴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体,这会儿哪里还想得起来自己之前在想什么,只是惊恐异常的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接着,她又下意识的喊:长生,救我。等到聂晴喊完时,不止是对面那个男人有些惊讶,就连聂晴自己都有些吃惊了起来。

  那长生是谁?在她印象之中好像是没有认识一个叫长生这么土名字的人的,她怎么会突然喊长生救她呢?若不是手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不住的流淌着鲜血,恐怕这会儿聂晴已经笑了起来,外头的寒冷让她的脑子有些混沌了起来,她吃力的想着长生是谁,甚至忽略了自己手背上剧烈的疼痛,她想了半天,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心翼翼的,老实敦厚的青年人面容来,那人的目光正痴痴的缠在她身上,那人看她的目光里带着温和与怜爱,他是,他是自己的丈夫,慕长生。

  对,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丈夫是慕长生。聂晴直到这会儿才想了起来,她也明白了过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厌恶那个男人,甚至看不上他,可是等到她危难时,落难时,想到的却是那个男人温暖的面容与敦厚的笑意,聂睛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不要杀我,我要见长生,求求你,让我见长生。

  这会儿聂晴泪眼婆娑中,她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一脸沉默的人这会儿正拿着刀的,正是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的道一。聂晴虽然有些吃惊他怎么会在这儿,可是现在她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她只是伸手抓着道一迭声便开口道:道一,求求你帮我。看在我大哥的份儿上,你把我送回去,送回村里,我给你,我给你,给你我的身体,不,我给你银子,我丈夫有,他一定会给你的。聂晴这会儿痛哭流涕,她明白得太晚了些,她若是早知道她喜欢的是慕长生该有多好,她便当初会心甘qíng愿的嫁给他,她会给他生儿育女,她也不用与聂家为敌,如今背后有大哥撑腰,罗玄那个魔鬼便不敢要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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