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段时间闷声发着财,外表悄无声息的,可是实际上却存了约有五十多两银子了,崔敬忠等人也走了大概一个多月,如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现在孙氏可是正式将崔家给怨上了,她不敢过来找崔薇麻烦,自从上回被儿子软绵绵的bī着签了一纸卖身契之后,孙氏做梦都常梦到崔薇拿了纸张过来让她还钱,不然就要告到罗里正那儿去,每做一回这样的梦便吓醒一回,孙氏躲崔薇还来不及了,又哪里敢主动凑上前去,心里就算恨得牙痒痒,不知暗骂了多少回,但明面上看到崔薇时还得硬挤出一个笑脸来,做出慈爱无比的样子,跟以前横挑鼻子竖挑眉的举动完全不同,倒令得许多村里的人都跟着有些好奇了起来。
但与之相反的,孙氏跟杨氏之间关系则是紧张了起来,两个婆娘时常为了一点儿jī毛蒜皮的小事便要骂上一回,甚至有好几回打架都滚到菜地里去了。两个妇人打架这并不稀奇,可稀奇的却是这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一个村的,竟然还天天都吵,丁点儿小事便能闹上一回,杨氏虽然凶悍一些,不过孙氏也不遑多让,她丈夫是秀才,杨氏就算是瞧不起孙氏,可对于聂夫子心里却是有些惧怕,因此与她打架还是要收敛一些,也怕闹得僵了,若是往后自己儿子有依靠聂夫子之时,人家不肯帮忙。
这样你来我往的,如今村里最热闹的话题便是崔聂两家的,为了这个事儿,崔世福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但他连杨氏都管不好,更别提要去管人家屋里的婆娘,再加上两个娘们儿一动手,他拉哪个都不好,头一回这两人打架时既撕头发又扯衣裳,吓了崔世福一跳,过去劝架时挨了几下不说,最后那孙氏竟然逮着他便喊捉采花贼,臊得崔世福好几天没敢出门见人,又羞又气,从此看到这两人打架,他是再也不去管了。
孙氏跟杨氏打架那狠劲儿完全不输男人,一般男人间有龌龊,打架那伤口都在脸上,可这两妇道人家一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彪悍,崔世福曾亲身尝过那样的滋味儿,被孙氏挠了一下火辣辣的,好几天才结疤,这会儿一听到女人打架,崔世福神色就变了。这样村里热热闹闹的,崔薇自个儿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一边将崔敬平身体养得好了一些,一边也将自个儿给养得粉白水灵。每隔几日她便会去买些猪蹄回来炖汤吃,猪蹄吃多了原本就是补肤色的,再加上她每天又喝羊奶,这几头羊多了,奶水也充足,不像以前要省着些用,每日余下的羊奶这会儿又不能多放的,崔薇便gān脆调些来用来洗头或是洗澡洗脸的,这样吃着好东西调理着身体,外头又用羊奶保养着,她原本也是个小孩子,本来就是变化快的时候,这样坚持了一个月下来,不止是崔薇自个儿感觉到身体好了些,而且那些变化她自个儿也能瞧得出来。
肌肤白得像是能掐出水来,羊奶不是白用的,那原本还些枯huáng的头发在被她将发梢的发岔部份剪了过后,这会儿每回洗头时拿羊奶洗,食疗再美容的,那头长发很快便变得乌黑柔亮了不少,崔薇这段时间倒是少有出门,否则恐怕村里许多人都要吓上一跳。
到了七月底时,崔敬忠与聂家父子一并回来了,只是这一回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令整个小湾村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几人在县里是等着放了榜之后才回来的,一直被杨氏寄予了厚望的崔敬忠这一次倒是拿到了一个童生的资格,可是如他自己预料的一般,最后崔敬忠并没有中到秀才,反倒是十三岁的聂秋染,比他年纪小了好几岁的聂家大郎倒是考上了秀才。杨氏一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蒙住了,崔家顿时陷入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而与之相反的,则是聂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每日上门贺喜与打量的,还有上前来想看聂秋染模样,打着想早些说亲主意的人,简直都快将聂家大门给踏破了。
这样的qíng况自然是更让孙氏心中得意,之前她与杨氏打了好多回架,这个梁子算是结了下来,如今看到杨氏倒霉,而自己的儿子有了出息,孙氏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简直都快要发了疯,逢人便逮着提几句杨氏,故意寒渗她,羞得杨氏连门儿也不敢出,心里不知有多恨了,幸亏最近家里稻谷收割完了,崔家人也不用再出门去,只消留在家里剥几天玉米,等到事qíng消停一些,应该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难受
杨氏成天呆坐在屋里头,平日洗衣裳自个儿都不敢出门,就怕遇着人家来打探崔敬忠事qíng的,连洗衣裳的事儿她都jiāo给了王氏去,虽说王氏也不肯做事qíng,不过若是到了溪边遇着一些妇人,能与她们说几句闲话,也比呆在家里头成天与杨氏面对面的qiáng,因此王氏对于洗衣裳这事儿倒并没有抗拒。崔家里杨氏成天呆在家中剥着玉米,如今拜这股流言所赐,家里人天天呆屋里,连崔敬怀都没脸出去见人,一家人的玉米倒是剥了大半。几人都坐在堂屋里头,这儿除了留个吃饭的地方,其余地点都被收拾出来装了谷子和玉米粒,杨氏坐在玉米上头,一边就恶狠狠的咒骂了起来:
“不就是中个秀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天在外头招摇,深怕哪个人不知道一般,现在时间还早呢,往后怎么样谁看得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杨氏就用力倒了一只洗得gān净的布鞋倒挂在横着摆放的凳子腿上,拿了玉米往上头搓,不多时一粒粒橙huáng的玉米粒便滚落下来,显然她心里气愤,是拿这个东西来泄愤了。
看了她一眼,崔敬忠倒是还极为平静:“聂家那大郎确实是个好孩子,也是个有出息的,你就见不得人家好。”杨氏心里原本就有火气,听了崔世福这话,‘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大声道:“我怎么瞧不得他好了?不过是个秀才,有什么了不得的,孙氏那贱人能生得出什么好儿子,现在全赖了他那个秀才的爹,若非不然,他连个屁都不是,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二郎才是你亲儿子,难不成你将那聂大郎赞出一朵花来,他还能管你叫一声爹!”
她这完全是无理取闹!崔世福脸色气得通红,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看了崔敬忠房屋方向一眼,忍了气道:“你别说了,二郎如今心里不痛快,这回中不了秀才,下回再考就是,反正孩子现在年纪还小。你说这些若是让他给听见了,不是使他心里不痛快么?”
杨氏见他服了软,心里也没欢喜到哪儿去。一想到崔敬忠这回没中秀才那些前来说亲的人都跑了个gān净,反倒都往聂秋染家里跑,杨氏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重新坐下,拿了玉米重新剥着。一边就开始咒骂起那些见风使舵的妇人来,王氏间或在一旁附和她几句,她正骂得来劲儿,屋里崔世福与崔敬怀都没有理睬她时,崔敬忠反倒是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yīn沉。自打回来之后他便一直都是这个模样,看得杨氏心里既是心疼又是可惜,看他出了房门连忙放了玉米。拍了拍身上的玉米碎屑一边就道:“二郎,你可出来了,肚子饿了没?娘去给你煮几个蛋,吃了你再休息一会儿。”
在这个崔家里头,唯有一个崔二郎是从来不会gān活儿的。王氏一听到杨氏要给他煮蛋,心里就不大痛快。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哪里敢开口,心里也就腹议几番而已,那头崔敬忠对杨氏讨好的神qíng却是根本没有理睬,只是皱了眉头不满道:“娘,你们能不能小声一些,吵得我头疼!”说完,自个儿转身进了屋里。杨氏唯唯诺诺的跟在后头又问了他一句要不要吃些蛋,崔世福看到这qíng景,忍不住摇着头就叹了口气,崔敬忠开完口,堂屋之中倒是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听到杨氏吵闹不停的声音了。
而与此同时聂家里却是一片喜庆,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不少人都是前来恭贺聂家的,而也有人想要找聂夫子指点一番的,毕竟聂夫子自个儿是个秀才,却又教出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秀才,一时间名声大震,聂家里人来人往的,聂秋文被困在家里好几天了,孙氏自从上回落了个把柄在崔薇手上,就不准他去崔薇家,深怕他再去吃几回饭那铜钱还要再加上一些,也怕崔薇来找她要钱,因此也顾不得儿子心中不痛快,硬是将他拘在家里好几天,聂秋文早就忍不住了,这会儿听着外头的响动声,忍不住跑出屋里,就看到外头热闹的qíng景。
这几日为了贺聂秋染中秀才,聂家里是要摆几天流水席的,村里许多妇人都过来帮忙了,聂夫子出钱,买了不少jī鸭鱼ròu等,摆了好几桌,不少人都过来蹭上一顿饭,孙氏虽然心疼,不过这是好事儿,反正那钱就是不花,也落不到她自个儿荷包里的,聂夫子平日除了给她一些家用外,几乎不肯把钱给她,孙氏为人虽然泼辣,但却有些糊涂,说不得手里有钱便要惹出什么祸来,因此她钱平日也是刚好够用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除了聂夫子父子回来时能吃得一些好的,平日也跟村里人差不多,但就是这样,相比起许多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块ròu的乡下人来说,孙氏已经过得极好了。
只是她手里没钱,也是知道欠了崔薇八百钱时有些心虚的原因了,因为她根本拿不出这样多钱来。
聂秋文出来时正好就看到孙氏坐在院子里头,一副老夫人的做派,一群妇人围着她打扇讨好的,正说着杨氏坏话,拿她来作践着呢,两个姐姐正在做着事qíng,聂秋文看得有些烦燥,gān脆别过头去一下子钻聂秋染的房间里头,就看到自个儿的这个兄长正拿了书本坐在窗边看着,像是根本不受外头的热闹qíng景引诱一般,聂秋文虽然怕父兄,不过这会儿实在无聊了,关在家里跟坐牢似的,现在也顾不得这个大哥恐怖,连忙凑了过去:“大哥,这书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出去玩一下吧。”成天呆在家里头,对于聂秋文这个野猴儿似的人来说,简直是要闷坏了。
他现在不敢自己出门,孙氏不许他出去倒也罢了,可如今聂夫子还在家里头,若是自个儿不听话跑出去了,他爹打他可不会留手的,反正如今他又有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说不得打死自己他也不心疼。一想到这儿,聂秋文心里不由有些埋怨了起来,连忙就壮着胆子扯了扯聂秋染的衣裳晃了晃:“大哥。”
看来自己今日是不能再继续看书了,聂秋文一旦下了决心,还敢来缠着自己,估计就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聂秋染也不跟他多磨,一下子就将自己的书放了下来,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边道上:“那你想去哪儿玩耍?”一般小孩子的弱智游戏他是不会陪着聂秋文一块儿玩的,聂秋文自己也知道,但他现在一天到晚也没事gān,村里他只跟崔敬平与王宝学要好,崔敬平一旦改邪归正,连带着他也跟着收敛了几分,平日除了去崔薇那边,竟然好像是无处可去,这会儿知道能回去了,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在崔薇那边,犹豫了一下,又凑近聂秋染道:“大哥,咱们去崔妹妹那边吧,我听说她养了好几只,可想去看看了。但不知为何,娘就是不让我去,之明明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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