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刁氏冷冷的望了崔薇一眼,也是愤愤不平,指着聂秋染便道:“枉你是个秀才的,竟然敢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非也!我这只是在拿家里不要的水,泼到薇儿的家门口而已,去去脏东西,谁让她偏巧哪儿不坐,坐薇儿这门边,我可没碰着她一根手指头,又何来打人一说?”聂秋染被刁氏指着鼻子骂,丝毫没有心虚,反倒是将桶往一旁放开,回头便冲崔薇笑:“薇儿,不知你这门口,我泼水还是泼不得?”
他当然是能泼得!崔薇看着那叫骂不休的婆子浑身湿透了,整个人成了一只落dàngjī一般,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早知道聂秋染腹黑又损,没料到他如今竟然能将这婆子比成脏东西,还拿开水泼人家,也不知他哪儿想出来的方法,偏生又叫人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心里笑了个半死,面上却是点了点头:“聂大哥,当然泼得,我记得锅里还有开水,正好想烧了来下午喝的,如今门前还没泼gān净,不如再提些过来!”
聂秋染眼里闪过笑意,顿时点了点头。那婆子开始被泼水时双手本能的便护住了脑袋,手背上头起了几个细小的水泡,直捧着双手嘴里哎哟哟的叫唤了起来,一听到聂秋染还说要提水过来,顿时吓了一跳,嘴里心道:“泼不得,泼不得啊!烫死人了!”
崔薇又是一阵想笑,那头刁氏看亲家母竟然如此无能,顿时心里厌烦,又火大无比,指崔薇便骂道:“你这小贱人,不学好,小小年纪便如此刁钻狠毒……”她话没说完,聂秋染便冲她扬了扬手里的水桶,刁氏一看到儿媳唐氏的母亲那副惨况,如今还捂着脸和手不住呻吟,眼皮刹时便狂跳不止,也不敢再骂了,冷了脸gān脆拉了杨氏出来:“小姑子,这话你自个儿去说吧,你生的好女儿,反正我儿媳现在被抓了,立全年纪还小,哪能没有娘,若是今儿你们不将人给我弄出来,我跟你们没完!”
刁氏这样凶悍的话顿时令杨氏心中不满了。她本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xingqíng泼辣得很,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被崔世福打压得狠了,又一向心里向着娘家,才对这个大嫂礼让了几分,如今看她竟然对自己这样说话,还想将这事儿赖给自己一家去解决,谁不知道那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她要是将唐氏给弄出来,少不得要花费银钱打点,刚刚给崔敬忠才娶了媳妇儿,家里苦扒扒的,她还想盖栋房子,哪里有余氏管唐氏那破事儿。
“大嫂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唐大妞自己偷薇儿的东西被捉了,那是天经地义的,欠债还要还钱呢,她不还钱,官府自然要捉她,又不是我的媳妇儿,我管个屁。我是嫁出门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之前有事大嫂都要落井下石,现在更不关我的事,女儿大了都不由娘,更何况薇儿如今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杨氏一摊手,将事qíng推了个gān净,又想到之前刁氏落井下石的qíng况,崔世福要休了她时刁氏也不肯让她回娘家,现在竟然还敢威胁她,杨氏心中自然是不大痛快,憋了许久的气,这会儿一并发泄了出来,冲刁氏翻了个白眼儿,也不客气的冲她吼了一句。
第一百四十章 泼水
一听杨氏这话,刁氏自然是气了个半死,顿时也顾不上崔薇了,指着杨氏便骂了起来,开始时还只是两姑嫂骂,接着那婆子看不对劲儿,毕竟这事儿关系到自己女儿,杨氏又不肯负责,她讹不到钱了,自然要将这事儿算到杨氏身上,也跟着刁氏一块儿骂了起来。吴氏看不得女儿吃亏,便夹在中间,幸亏杨氏彪悍,一个骂俩,虽然没嬴,可也没落下风,不过刁氏有帮手,她哪里没有,忙一挥手便招了王氏过来。
王氏因为之前的事qíng被崔世福父子嫌弃,恨不能夹着尾巴做人,既想讨好杨氏,又见如今崔薇这死丫头竟然发了狠,去告了唐氏,心里也害怕哪一天这死丫头也将自己给告了,她没少欺负崔薇,这会儿自然做贼心虚,想着若是自己在这边要是帮了她,她也领一下qíng,不要再追究那银钱的事儿。因此自然王氏也站在了杨氏这边,两家人顿时吵得不可开jiāo,到后来双方儿子也忍不住了,也加入了进来,杨家人多势众,但刁氏的丈夫哪里好出手打自己的亲妹子,因此就杨大郎领着弟弟上前,崔敬怀一看母亲要吃亏,也忙跟了进去,崔敬平也帮着拉人,唯有崔敬忠,深怕自己被打到,一面就站得远远儿的。
杨氏被刁氏按在地上,冷不妨抬头就看到了这个二儿子脸上嫌弃厌恶的神色,顿时愣了一下,心里便是一痛,那头刁氏看她不反抗,逮到机会便朝她脸上抽了一耳刮子。杨氏心里又气又怒,对崔敬忠隐隐还有一丝失望,一把翻身起来便将刁氏压在身下,她年轻时候未出嫁时也是跟刁氏本来就不对付,这对姑嫂好像是天生的敌人一般。如今几十年后大家儿孙都有了再是打架,便是要将当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一般,一时崔薇门前热闹不停。
前一刻这些人还要找着自己的麻烦,没料到后一刻便都各自扭打成一团了,崔薇嘴角不住抽抽,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激烈武打片,尤其是杨氏跟刁氏的,那打得叫一个激烈,两人头发都散乱了,一凶悍起来果然是撕衣裳拽头发的。崔敬平偶尔跳来跳去便在刁氏身上踩上一脚,上回关他在杨家的就是这为了吃羊的刁氏!崔薇看得眼角不住的抽抽,gān脆转头靠向聂秋染。脸凑近他胸口边,细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原本这群人是来找她问唐氏问题的,可唐氏的事qíng还没解决,这边就打得如此凶悍,实在是令崔薇有些无语。她说的话一下子就被众人的怒骂盖了过去,幸亏两人离得近,聂秋染是听得清楚了,忍不住就笑了笑:“想将人赶走?若是不想赶,便瞧热闹就是,若是想赶。那还不简单?”
说完,便扬了扬眉梢,一面冲她坏笑着。一面甩了甩自己手中的水桶。
一桶热开水不能将人淋走,可若是多来几桶,估计这些人也吃不消了,再不然后头还有些狗呢,现在这些人看样子是打出真火来了。今儿不掐个你死我活是不可能停歇下来的,聂秋染小时在孙氏身上这德xing看得多了。自然了解。
“懒得听他们吵闹,让他们要吵自个儿回家里去吵吧!”崔薇这是什么意思,聂秋染自然明白了,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怀好意的笑了笑,gān脆转身进屋里去了,那头杨氏等人果然如聂秋染预料的一般,是打出真火来了,抓掐咬揪是百般武艺都使了出来,众人忙着去拉开这些打架的人,自然没有注意到一旁聂秋染跟崔薇都不见了,崔敬平却是注意到了,连忙拉着杨氏要起来,一边嘴里道:“娘,娘,快别打了,换个地方再打吧!”他话没说完,就看到里头聂秋染跟崔薇一人提了个桶出来了。
还应该感谢今天一大早准备烧开水的,现在才能倒得出一些来,虽然每只桶里剩得不多了,但若是用来吓唬吓唬人也不错!
杨氏被崔敬平拉着,一回头就看到崔薇两人提了桶出来,顿时眼皮乱跳,连忙一把起身,也顾不得刁氏趁她离开时揪了她一把,虽然疼得咧嘴角,却仍是拉了儿子闪开,一边又伸手去拉了崔敬怀一下,顺便在杨大郎身上踩了几脚。反正别人家的儿子她打着不心疼,刁氏刚刚掐她那一下,正好在她儿子身上报回来!
刁氏看得分明,顿时便要开骂,那头崔薇已经一瓢热开水朝她泼了过去,顿时泼得刁氏‘嗷’的叫了一声,连忙往旁边一跳,捂着脸就惨叫了起来!
“你们要吵要打闪开些打,再在我门前闹,我又烧了一大锅开水,专门用来招呼你们!”崔薇将桶往地上一放,掐了小腰便冲刁氏神气道。
没料到这死丫头也如此狠的心,杨氏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幸亏以前崔薇没用这招来对付自己,不过刚刚她还好是闪开了,不然恐怕也得被泼,只是一看到刁氏那捂着脸惨叫,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杨氏忍不住解气的大笑了起来,一边指着刁氏便骂道:“活该,你这贱妇就该被泼,你这出门被车撞,坐船船要沉的鬼东西,老天不收了你,老娘咒你不得好死!”正是过大年的时候,杨氏竟然骂这么恶毒的话,乡下里的人都认为这几天咒人最是灵验,刁氏也顾不得捂着自己的脸,顿时又大怒,聂秋染扬了扬手中的木桶,众人都吓了一跳,想到刚刚被泼 的两个妇人,哪里还敢逗留,忙不迭的转身跑了。
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崔薇忍不住靠着门框笑得厉害,聂秋染这家伙也实在太损了些,又教会了她一个法子,光是看刚刚刁氏等人的作派,便知道很有用!
笑完了,崔薇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珠,一边进屋一边关屋,听着隔壁吵架的声音,看着聂秋染道:“聂大哥,你将大表嫂给告了?”刚刚刁氏等人闹腾得如此厉害,她自然是听出了经过来。聂秋染点了点头,替她将一缕碎发撩到耳后,一边就道:“将她告了,免得她总来找你麻烦,给个教训也好,死不了人的,最多挨上几板子就会放回来,不过苦头是少不了,往后你那大嫂也好得个警示,只要再将你二哥弄走,你在这边,有你爹瞧着,安全得很!”
崔薇听他这样一说,心里也是感激,低垂下头来,半晌之后才说了一声谢谢。一旁崔敬平看着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过他也知道目前自己要帮崔薇的忙倒还真比不上聂秋染,至少他想的法子,自己都想不出来,不由有些羞愧,半晌之后才突然抬头道:“我也要去读书,我也要去学整理,以后好保护妹妹!”
一脸坚决的样子,看得崔薇忍不住笑了出来。崔敬平一向是不喜欢读书的料,不过他这样大了,还没上私塾,也跟崔家没钱已经供了一个学生有关,若是他自己愿意,崔薇倒不介意帮他一把,聂秋染看了崔敬平一眼,却是突然间笑了起来:“三郎若是喜欢,倒不必非要学念书,我瞧着你坐不住的,县里有一家镖局,若是你愿意,我倒是可以与你引荐,到时你学些本事,一样可以保护薇儿,到时若是能有本事,从军也是一条前程。”崔敬平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便亮了起来,崔薇一听,忙要拒绝,一听从军就不是好玩儿的,若是出了个什么事哪里了得,连忙就要拒绝,可又想想这事儿连影子都没有,往后崔敬平起了这个念头再打消也不迟,若是自己现在就拒绝,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那恐怕便不好了。
这边几人有说有笑的,那边崔家却是闹得不可开jiāo,崔世福一个头简直是有两个大,刁氏哭得跟死了老娘似的,今儿去找女儿麻烦,两个妇人都被泼了开水,烫得不轻,让他又是想笑又是觉得头疼,那厢隔壁的林氏也惊动了,好歹几个人一起劝着,杨氏跟刁氏才稍微冷静了一些下来,只是双方各自都挂了彩,在老娘吴氏以及婆婆林氏的劝说下,杨氏好不容易忍下心头的怒火,一面领着刁氏进屋换自己的衣裳去了,若是这样冷下去,说不得刁氏便要受风寒的,几人一番折腾下来,这会儿早就已经午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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