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黑压压跪着的这百十来人水寒也是无比的郁闷。轻车简从的微服去邢州一则是想躲了钦差官驾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二则是想看看自家父皇说的民不聊生的邢州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却不想一进邢州界先是被当成肥羊劫了道,后又被当成神仙。这再走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跟在水寒身后的轩辕天晨见水寒满脸的郁闷外加不知所措,再看看原本还挡在水寒身前现在却退到他身后的喜子嘴角一扬忽然就有了主意。
猫腰从靴筒里摸了把匕首出来,按了绷簧,抽了匕首一甩手便把那匕首钉在树冠之上,然后转身看喜子,“去,给我拿回来。”
喜子也看见轩辕天晨把匕首甩到树上,正纳闷他这是干什么就听他说要自己把匕首取回来,虽然老大的不愿意但轩辕天晨毕竟是皇子的身份,也算得自己的半个主子,只好飞掠上树,拨了那匕首然后纵身跃下。
只是在他纵身跃下的同时,发觉那些原本围了水寒的乡民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神情诧异的看着自己,然后……
“神仙老爷……”
“神仙老爷救我们……”
喜子瞪大了眼睛看原本还围了水寒的人忽然呼啦啦的又全都围到自己身边双膝跪了重复磕头祈求的动作顿时傻了眼。迟疑了片刻,待看见轩辕天晨拉着水寒正往马车过去才明白怎么回事。
两次,一天之内两次被这人算计,喜子这会把他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虽然离得远远的,轩辕天晨还是能听见喜子把自己的牙齿咬的咯嘣嘣的响。故意甩了匕首让喜子捡回来为的就是让这些人看见他身轻如燕的功夫,好把他们的注意力从水寒身上移开,果不其然,见识了喜子的轻功这些人果然立刻转移了目标。
和轩辕天晨的牵灾乐祸相比,水寒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歉意,但是看看那些一个个满脸崇拜额头青肿的乡民,他还是心虚的别过头,装作没看见。
一个时辰后,喜子才口干舌燥嗓子冒烟的回来找水寒。看也不看笑嘻嘻的把水囊递给他的轩辕天晨,喜子径自从马车上取了自己的水袋猛灌了几口清水才长出了口气,然后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
轩辕天晨见喜子径自从他身边过去连看都不看他,不由好笑,拨了水囊的塞子自己喝了两口。
“解决了?”水寒看看那群人还聚在一起探着头的向这边张望,微皱了眉毛。
“不把咱们当神仙了……”给水寒这么问,喜子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可是……”
“大侠……”喜子正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那自称李二的中年人畏畏缩缩的凑过来。
“噗——”听中年人称呼喜子大侠,轩辕天晨一口水没咽进去便直直的喷出来。
“怎么了?”水寒看喜子欲言又止的皱了眉毛,再看那中年人满怀希望的看着他便问。
“回禀主子,属下跟他们说属下不是神仙,而是是习武之人,他们总算信了,可是后来好像又把咱们当成是杀富济贫的江湖侠士了。想让属下帮着杀赃官除恶霸……”
听喜子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水寒实在忍不住搔了搔眉心,“是想让你救民于水火么?”
“是。”喜子忙单膝跪倒,低了头。看他跪了,那中年人竟然也冲着水寒双膝跪了。
“呐,你过来。”水寒歪着头想了想,冲那中年人招招手。
中年人不明所有的看着水寒,又看看单膝跪在水寒面前的喜子,见他点了点头才犹犹豫豫的凑过来。
见那中年人看着喜子的脸色行事,水寒不由扬了嘴角。
“呐,我问你。”见那中年人在喜子身边跪了就问他,“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世代务农的农户吧,怎么会在这里占山为王?”
“回禀大爷,我们……”
“叫公子。”喜子见水寒听李二叫他大爷嘴角一抽忙纠正李二的称呼。
“是,公子。”又窥探了一下喜子的脸李二接着说,“我们确是邢州下属扬庆县李家庄的农户,因为今年初春大旱,田地干涸不能播种,县内的大户们就借机强买强卖的收去了我们整个村子的土地。我们不服就到官府去告状,可是没想到县官非但不替我们做主,还说我们是刁民,并且污蔑我们造反,说是要抄家灭门。万般无奈之下我们整个村子才会连夜逃走。”
“全村人么?”水寒看看那些远远的或坐或立的青壮年。
“老人和孩子们都住在山后头的谷地中。”见水寒望着远处那群人面露不解,李二忙解释道,“我们本已经在那谷中开出来一块田地,准备在那里定居下来。可是没有播种用的种子和农耕的器具,所以才想到劫道的法子,想弄点银两买种子……哪想到竟然会劫了公子的车马。”大概因为认定喜子是杀富济贫的绿林好汉,李二竟没了先前的气势,说话声音不自觉的越来越低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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