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一身白衣白玉簪束发的水寒双臂抱了膝盖,斜靠了车厢侧壁透过车窗上糊着的薄纱望向外面。他的身侧南飞羽盘着双腿靠在车厢后板微合了双目闭目养神。
“寒儿,你都看了一上午了吧?”给突然震颤了一下的车厢摇醒,南飞羽睁了眼睛,见水寒还是保持着刚出邢州城的姿势看向窗外,不由轻笑出声。
水寒似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咋一听到南飞羽说话先是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收回了目光,抬手落了窗上的锦帘,然手往车厢内缩了缩身子,靠在南飞羽身侧垫了厚厚靠垫的车厢后壁上。
南飞羽原本计划着两日后会惠州,但是昨日傍晚三卫和铸剑山庄数只信枭飞至邢州带来了上游即将泄洪的消息,身为惠州刺史的南飞羽便和惠州司马南宫瑾臣一道在今日清早带了惠州的三千骑兵赶回惠州,剩下的两千骑兵和两员偏将暂时留在邢州在保护鸿王轩辕天鸿的同时备其调动。
“看寒儿昨日有些犹豫还以为你今日不会跟来呢。”
“寒儿想看看小舅舅治下的惠州啊。”水寒的目光闪了闪,有些心虚的回道。
“只是想看看小舅舅治下的惠州么?”南飞羽勾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水寒,几年间虽然只有年节回帅府省亲时才能见到水寒,他却对这孩子多少有些了解。
飞岚的九皇子,不久前破例封王的轩辕水寒本是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少年。这个从不为身外之事泄了情绪和想法的孩子却从昨日开始情绪变得不甚稳定,南飞羽甚至觉得这次他忽然跟了自己回惠州多半与之有关。
“当然了,父皇常说惠州是飞岚的银库,百姓安居乐业,有商贾云集,州城繁华的程度不输落凤城,难得有机会自然要跟着小舅舅来看看了。”
“是么?既是这样等洪峰过后小舅舅空下来便带了寒儿好好逛一逛小舅舅的惠州城如何?”见水寒小脸上忽然透出股心虚南飞羽也不拆穿,体谅的笑了笑,把话题转向别处。
“嗯。”听南飞羽说要逛惠州城,水寒的脸上便现了点点的笑意。这一世的前七年都是给自家父皇养在皇宫里,偶有出宫不是坐了他的銮驾就是走马观花的不能尽兴。好不容易以钦差的身份出巡却又忙着捉刺客,平乱,虽然行动自由了很多,却也没了那份闲情逸致,现在将一切置于脑后,一想到能痛痛快快的逛一逛惠州城自然兴奋。
果然怎么看都是自家的孩子好啊,测了半边身子,见水寒那张原本只中人之上样貌的小脸因为嘴角那抹笑容忽然生动起来,南飞羽也不由再次清扬了嘴角,眯起了眼睛。
邢州州城只惠州州城百十里的官道,骑兵跑下来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却因为多了水寒乘坐的马车到达惠州时已近黄昏。远远的看见惠州高大的城门楼,原本压在队伍最后面的三千骑兵便由司马南宫瑾臣和副将赵新带了回惠州城外城防营休整。
马车则由钦差卫队的官兵,南飞羽的随行亲信和水寒带来的人一到护送了由西门进了惠州城。
飞岚的州城大多是依照落凤城的规制,城西为市井商铺云集之地。从西城门进入惠州的马车若想到达位于城北的刺史府必会穿过整个惠州最为繁华的西城。
虽已近黄昏,惠州西城的街道上却繁华不减。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街边酒楼驿馆门前招揽客人小二洪亮的声音半条街都能听得见。虽然天光尚亮,酒楼内却已燃了蜡烛,星星点点的光 亮在小二身后摇曳不停。路边更有推了装满小吃或各色物品手推车的商贩和挑了装满各色生活用品的胆子的货郎沿街叫卖。
从车未进惠州州城水寒便重新挑起了车窗上的锦帘向外张望,待车进了城他则干脆双膝跪在车厢内厚实的棉被上,两手趴在车窗上动也不肯动了。
见他眼珠错也不错的盯了车外的景致,南飞羽有些好笑,知道他是因久居宫内从未见过这些市井风俗好奇也就由着他。知道马车骨碌碌的离了西城,把那些叫卖声,喊声,说话声远远的抛下很久,水寒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心满意足的坐回到南飞羽的身侧。
“呵呵,小舅舅治下的惠州怎样?”见水寒如满足的小兽一般乖巧的偎在自己身侧,南飞羽不由轻笑出声。
“果然是个繁华的地方。”轩辕亦说的不错,这惠州城其繁华程度果然毫不逊于一国之都的落凤城。
而且,与落凤城不同,作为周边国家和地区货物人员的集散地,这市井内中多有穿着奇特的人来回穿行,多半是些随着货物而来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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