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那琴声,水寒抬了头,一双清可见底的眼睛看了眼扶着栏杆,站在二楼隔间外的轩辕亦。随后又低了头,悬在琴上的手指再度落下。
这一次,琴案上古琴发出的声音不再如刚才那般震人心神卷席杀气,变得悠扬婉转起来。
随着这琴声,少年特有的已经低沉却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落水东去/平波暖碧色/柳下芳菲/曲尘新生染翠/银塘清溜/向阳江花艳
如空谷清泉般清澈通透的声音,配了琴声将一副碧水潺潺,垂柳如丝,山花烂漫的场景活生生的展现在听琴之人面前。
馨兰苑外,一身水色长袍,外罩了银红纱衣,沿着栖凤河漫步的云锦天忽然停了脚步,俏脸上现了一抹惊喜,身子一旋对了伴了身侧的慕容非,“这琴声,还有这声音……是寒儿的。”银红的纱衣和那头只束了发梢的青丝铺散开去,划了一道优美的狐线,衬了那张绝美的脸,竟看痴了一片人。
慕容非面色一凛,眼眸冷冷的扫了眼周围的人,见那些人在他的直视下都尴尬移走了视线后才转过身,面对了云锦天,慕容非的嘴角轻轻扬起,声音也柔了许多,“你听错了吧。”
“不会。”把慕容非的反应看在眼底的云锦天抬起宽大的袍袖掩了满脸的笑意,“咱们找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伸手便拉了慕容非,转身顺着那琴声沿着才来的方向往回找。
馨兰苑内,舒缓的琴声略显急促,春日里特有的煦暖的风拂面而过,吹皱了一池春水。
风呼起/水痕浅/涨绿迷归无处/却添几许残红
虽是欢场,这出入人中却也有不少自诩风流潇洒通晓音律之人,又加之这馨兰苑的姑娘们也都粗通音律,给水寒这琴声吸引,围在地台周围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脸上都现了笑意,看着地台上半低了头弹琴少年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
花红易衰/流水无限愁/梦里且贪欢/烟锁重楼
“花红易衰,流水无限……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皇兄,寒儿这是埋怨你先前还柔情蜜意,一转头便琵琶别抱了。”说着轩辕静便啪——的一下展开把折扇,掩了满脸的笑意与眼底那抹戏谑。
轩辕亦冷冷的扫了眼身侧唯恐天下不乱的轩辕静,额头青筋一跳,再低头,忽然觉得厅堂内围了那地台的人碍眼起来。他的寒儿,不该给这些人这般的盯了。转瞬间,轩辕亦的俊脸上便挂了些许的怒容。
前事休问/金樽半满/香灯卷流苏/芙蓉帐暖/莫若/携手双归去
“呀——”前事休问……携手双归去……这不是在当着他亲亲父皇的面勾引别人私奔么,这寒儿也太大胆了些。
原本还面带戏谑的轩辕静心头一跳,偷眼看看站在自己身侧的自家皇兄,见轩辕亦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张俊脸也因为恼怒现了抹红色眨眨眼睛,在折扇后悄悄吞了口口水。
琴音渐沉,声音愈见轻微,轻轻的飘在空中,引得这厅内听琴之人全都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会吹散这似有若无的琴声。
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出最后一个音节,水寒便收了本置于弦上的双手,低垂了视线,浓密的睫毛覆上原本清可见底的眸子,掩了眼底的情愫。
一身雪色长袍,外罩素白纱衣,头上一根白玉簪束了半头青色丝,另外半边碎发披于脑后,直至腰间。此时此刻,这坐在地台之上,雕花琴案后的少年,竟如高山雪莲一般清丽出尘,美的不可方物。
琴声已绝,可这厅内听琴之人却还如沉浸在这音律中,半晌,竟无人说话,走动。
“静,朕先走了。”话音未落,立在轩辕静身边的轩辕亦便手把了栏杆,飞掠而下,手臂伸展,卷了那尚坐于地台琴凳之上的少年往馨兰苑的门口而去。
似是郁气难平,临出门,轩辕亦回身一掌,掌风扫到挂于房梁屋脊上的灯笼。随着那挂了灯笼的绳索断裂,挂在上面的纱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馨兰苑的厅堂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叫喊声,哭泣声此起彼伏,乱成一片。
给轩辕亦扛在肩上,背对了馨兰苑的水寒虽看不见馨兰苑内的混乱,但眼前一黑,还有那传进耳内的尖叫声却也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厅内大致发生了什么。
撇了撇嘴,在嘲笑轩辕亦竟这般孩童心情,把从自己身上受的气全都撒在这馨兰苑内的同时,水寒眼底透了抹深深的笑意,嘴角也轻轻的扬了起来。
馨兰苑门外,顺着水寒那琴声寻过来的云锦天和慕容非正为这琴声消失踌躇,忽见人影一闪,轩辕亦肩上扛了人从那黑下来的馨兰苑门口掠出便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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