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柳秀才来了啊,快先进来坐!”王婶看到柳誉过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柳誉在门前抖了抖身上无意间沾染的雨水,“王婶,您叫我名字就行了,按照辈分你们可都是我的长辈。”
“哪能啊!你以后可是要当举人老爷的人,我们哪能直接叫你的名字。‘秀才’叫着多好听,我们乐意着呢!”王婶面上带着笑意。
她边说边从旁边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柳誉。“衣服已经做好了,你先擦擦身上的雨水,我这便去取!”
“劳烦王婶了。”柳誉没有再继续纠正称呼问题。
从他考中秀才,这邻里乡亲的长辈就仿佛达成了共识一般,死活不愿意再喊他的名字。现在他也就在较为亲近的长辈面前才会纠正几句,其他人也听之任之了。王婶也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对他多有照拂,他才会多说一句。
王婶捧着衣服回来,见柳誉的衣袍湿了近半,手帕根本不够打理,连忙又递上了一张,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会儿雨势正大着呢,你怎么不等雨势小一些再来?”
“我本想一大早过来,等了那么长时间,雨势也不见减小。再拖延一会儿,怕是就要等到明日。”柳誉听到王婶的声音,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藉,抬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或者说看向她手捧着的衣物。
王婶面上看似有几分无奈,“这衣服是你为那位贵人订的吧?如果是其他人的衣物,你可不会这么着急,也不可能会要这么好的料子。”
“这几日因为连绵阴雨,气温着实下降了不少,穿单衣有些凉了。穆兄身边没有厚实些的衣物,我自然要早做准备。不过,这做衣物的银钱却是穆兄自己的。”柳誉不忘告知众人穆靳没有占他们的便宜。
两人私下里柳誉向来称呼穆靳前辈,但是这个称呼很容易引起外人侧目。在得到同意之后,柳誉在外对穆靳的称呼便成了‘穆兄’。
“乡里乡亲的,我们哪个不知道你家的境地。这样的好料子,往日我都难得摸一摸,也只有那些富贵人家的少爷公子能穿得起了,你也不用每次都开口强调。”
王婶将衣服放在那铺了一层绸缎的桌子上。
“留这么一位贵人在家中小住,让你兄姐的压力减轻不少,也难怪你对他如此慎重了!”
柳誉心下忍不住浮现出了几分感激。正如王婶所说,兄姐的压力最近着实减轻不少。
他自小家境便可以说穷困。父亲早亡,并未留下什么值钱的物件。前十年是他们母亲费心费力的照顾他们,之后兄长和姐姐陆续长大便从年迈的母亲手中接过重担。
柳誉也想为家里分担几分压力。但他幼时表现的学习天赋太好,让先生每日夸赞。兄姐们不知怎么就认定了他是能够考取功名的人,一心想着供养出一个举人老爷出来。
每日除了读书之外,兄姐只会让他干一些较为清闲的活计。外出谋生,根本是不可能的。
柳誉也不是没想过要藏拙,只是他也不愿让兄姐失望,只能更加用功的学习,早早的便考出了一个秀才出来。
他计划今年便参加秋闱,争取一次便得中举人,为此已经准备了几年。
一次不经意间,他听到长姐与姐夫因为家中的钱粮问题吵闹,才知道家中虽然称不上山穷水尽,也已十分接近。前去秋闱的盘缠,将家中兄姐压的喘不过气来。
正因为此,柳誉才会选择进山搏上一搏。
原以为自己有内力傍身、往日也听闻过不少经验,不说在山林里收获丰富,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
未曾想出师不利,他还未敢深入山林,便遇上了连老猎人都不敢招惹的狼群。若非偶遇穆靳,他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随穆靳出山,柳誉接手穆靳的生活琐事,并没想过是要占穆靳的便宜,平时每笔账都会算的一清二楚。但为穆靳提供住宿和膳食的柳家,在物质上多少会受益。
不提穆靳坚持要付的房租,他平日浅尝而止的饭菜和随手丢弃的器具,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有价值的东西。
在柳誉看来,这些物质上的益处只是其一。这些时日他随口对他的指导,才是真正让他受益无穷!
柳誉的重心并不在武学上,所以他的内力修为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经过了穆靳两三次提点,他的内力便接连提升,现在和同龄人相比俨然是已经站在了前列。
最让柳誉意外的是,穆靳的文人素养。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穆靳在武学上耗费了无数心力,按理说应该无法兼顾学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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