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磬严厉的嘴角,轻轻牵起浅笑,“……你啊。严授纲那个人,我还不了解,对他来说,电影比什么都重要,等得了奖,他那些神经质的毛病,就大半都会好了,哪里还用人一天到晚放下一切去照顾。可瓜瓜不同,那是一个小孩子,代表的责任太巨大了,你还没有结婚,将来的路要怎么走,应该有选择的权利,我哪里能因为我们家的这些破事,而耽误了你一辈子的时光。”
“严导现在这样,是因为他病着,等他好了,师母你们俩完全可以和好……”
闭上眼,方磬心如死灰,第三次摇头,“很多事情,一旦出了错,就再也回不去了,从小到大那么多年的感情,说心里头不惦记,也是假话。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对那个孩子好些,不因为那孩子是他的儿子,只是因为,他对不起那个孩子,而我,在为他赎罪罢了。”
她翻开领养文件的下一页,露出真正的离婚协议书,“秋城,这两个文件,都需要他签字了才会生效。你现在别给,等电影节过后,你再让他签,注意顺序,先签领养的那份。”
桐秋城想劝阻她,可是看着方磬坚定的眼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就这样吧,严瓜瓜,你先交给我带走。”
桐秋城点点头,和方磬一起起身离去。
他们没有看到,就在他们身后,隐藏在绿色植物背面的另一张咖啡桌旁,坐着的,正是严授纲与朱兰茵。
严授纲满面苍白,哆嗦着双手,仿佛随时会死过去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秋城!方磬!
朱兰茵握住严授纲的手,温柔地给他力量,“严导,只有我,是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第81章 华美家族
“秋城……方磬……为什么……”严授纲慌乱地看着朱兰茵,紧紧抓住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们算计我?他们在我背后捣鬼?不!不,他们不会……是了,都是那个孩子不好,他们话里话外,都是在讨论那个孩子的事,他们全心全意为了那个孩子着想,根本不顾我的感受,他们……已经被迷住了心窍。”
都已经听到过那种谈话了,严导却还是不愿意去责备他们么,他们对他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朱兰茵轻轻一叹,“您现在,有什么打算?”
严授纲低着头,僵硬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具了无生机的石像。
朱兰茵很心疼,握住他手的五指,渐渐加了些力量,
“……”
“您说什么?”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他们就不会这样对待我……”严授纲的声音很低很低,就像来自深深的地底。
“如果没有他……”朱兰茵重复。
“为什么偏偏是我,遇上如此众多的惨事,一个接一个,永无止境一样,我没有害过人,没有做过亏心事,苍天不该给我降下这样多的厄运……”严授纲缓缓诉说着,话语中的心灰意冷,直要冻伤人到骨头里。
“严导,您马上要迎来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刻了,请不要只看到痛苦和磨难,您终究会突破过去的。”朱兰茵安慰他。
严授纲冷冷笑着,死灰的眼神中,突然迸发出无尽的疯狂,“前提是,没有谁给我使坏,没有那个扫把星,没有那个一直一直给我带来厄运的鬼子!”
巨大的咆哮,震得头顶上的水晶灯一阵哗啦啦的响,咖啡室内的人们,都震惊地望向这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朱兰茵站起身,抱歉地对周围笑笑,在桌子上放好钱,推着严授纲的轮椅走出门去。
她的话音,飘散在冬青市灯红酒绿的熏风里。
“严导,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请不要烦恼。”
……
因为前夜再没有见到过秀萝威洛思,席维只好在第二天一大早,和大狗做完每天必须的修行晨练后,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冬青市的警长,将自己关于模仿杀人的猜测,讲了讲。
当然,他并没有提威洛思少爷的名字,没有证据,他不能乱说话。
可警长对这番天马行空的想象,并不十分感兴趣。无论动机怎样,不弄清楚凶手的犯罪手法,就根本没办法去抓任何人。
血肉到底去了哪里,犯人又是怎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进出酒店房间的?这都是实实在在的谜。
用肩膀夹着电话,席维用力抓抓脑袋,这个时候才发现,跟正常人思维的米国警察沟通有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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