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眉头蹙成井字,问云修:“白羽邪说当年我引动天劫,他取了我的寒霜,助我渡过了天劫,天劫就劈在了替身身上,它不是被劈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你见过白羽邪了?”云修一怔。
“是。”
“他果然心中惦记着你,自从你尥蹶子不干了之后,白羽邪也不再过问玄天殿的事情,安心礼佛去了。”回忆起往事,云修顺蔓摸瓜地找着这件事的蛛丝马迹,最后说,“我记起来了,当初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被天雷给劈了,不然我们也不会有机会把他困住。他那会儿倒是一直以为你还没死,那天雷就是你给他落的,他才会这么恨你。”
“没有这道雷他也一样恨我。”
“一山不容二虎。”周通给凌渊把茶水倒满,“何况你还是本尊,他是替身。”
“是这么个道理。”云修连连点头。
屋外传来敲门声,周通把门开了,见是村长孙子,小伙子之前还精神奕奕,这会儿却苦着一张脸,对周通他们说:“我爷爷他……去世了。”
后来听人说,村长去世之前握着他孙子的手,眼睛瞪圆了,一直念叨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在哭泣中挣扎着死去。
周通想起何愁跟他说的那些事情,不禁感慨一句这就是命运。
你所欠下的债始终背负着,即便当下不还,迟早有一日都会偿还。
又去漆树林里检查了一遍,周通在山里布置了个循环往复,能够润泽山林保证长盛不衰的阵法之后,就跟端正他们一块儿回了A市,从端正家里把小偶猫抱走。
虽然有替身的事情悬在头顶,但云修没心没肺,凌渊天不怕地不怕,这件事倒是只有周通一个人在担心,这两人背着周通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几天下来,见没有头绪,周通就只好先联系了韩楚两家,他们人脉广多关注一点,等待机会。
***
平山县的县医院里,何愁趴在床边上,被拉入梦境中,睡得很沉。
在梦里,他又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他才两岁,双胞胎兄弟二人接连发起了高烧,持续了十几天也没有消退,医生检查身体没有发现能够引起这么厉害的高烧的病因,就只好留在医院不断地挂退烧的点滴。
他爷爷后来跟他父母提起了村里的传说,说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双胞兄弟二人都出了事情,他爸爸丢了他弟弟他的高烧就逐渐退了,恢复了健康,长大成人。
父母一开始不同意,认为这是封建迷信,坚持要两个孩子都保住,他爷爷就趁着父母都不在的时候,将他偷偷带回村里,丢进了河里,被在村子左右闲晃的人贩子捡到卖了出去。
卖的正好是平山县里出去打工的一对夫妻,机缘巧合间,他又回到了平山村,进了那处树洞。
在梦里,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甚至比清醒时候的回忆还要清楚,就连那段他在树洞里缺失了的记忆都存在。
当初,他顺着那些荧光粒子一路进到了树洞的最深处,越过了锁龙井,走过了那一处有人生活过的斗室,跨过河流最终来到了那口巨大的棺材面前,见到了那具尸骨。
从尸骨上冒出了一点荧光,点在他的眉心,那些原本野神附着在他身上的诅咒就被荧光驱散,甚至连这个洞中的煞气都没有伤害他。
那点荧光救了他,也在他身上打上了标记,送他出了树洞。
何愁心里猛地一刺,顿时睁开双眼,像缺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着,他瞪大了眼睛,心脏突突突跳个不停,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何愁忽然转过头。
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婴儿正站在邹飞的病房门口,背后的病房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小婴儿冲何愁咧嘴一笑,声音清脆活泼:“找到了。”
***
在家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周通每日看看书看看报,偶有人上门帮忙看个瓷器古董什么的,生活惬意得跟退了休成天端着个搪瓷杯子感慨世界和平的老干部一样,自从得了那块青铜戟头以来,一直都能遇见个鬼怪事,阴阳眼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就在眼前打开了,周通有一段时间一直觉着自己快和“死神小学生”一个能力。
云修适应能力很强,没多久就习惯了这个世界的变化,他跟凌渊不一样,凌渊附着在青铜戟头里,这几千年来能感觉到外面的世事变迁,而云修则是一下子跨入新时代,看什么都新鲜,要不是必须得有个载体还不知道会疯到哪儿去。
这天下午,周通坐在店里头看书,在斗室里那本有关阴阳眼的书被他带回来了,修复了一通之后勉强还能看,有些页码被大水冲湿了不抗压折坏了,但剩下能看的几页还是有很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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