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万物之始,万物始于无名。名字对一个人的存在来说至关重要,意味着其在人世间的立足点,道佛舍弃凡尘名字,取道号佛号,也有开始踏上追求真理之路的意思。
天玄而地黄,这小子野心不小。周通心想。
“哦。”凌渊冷漠地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本来我造出你就是想让你辅助我在玄天殿中的工作,等日后给你塑造个合适的肉身出来也不成问题,你想取名就取名,取一百个名字也不关我什么事情。可是你做的太出格了,即便是个独立的人来说也太出格了。赵家庄一百三十多条人命被你摆下的阴邪阵法害死,河东乱葬岗里的尸体被你从乱石底下挖出来,拼凑成尸兵,害得大半个省的人都染上了尸毒瘟疫,你做这些也只是为了证明你的存在?”
天玄毫无愧疚之意,反而颇为得意地说:“手段罢了,你不会连这点也想不明白吗?心慈手软?这个词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傻逼。”凌渊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周通:“……”
周通咳了咳,见凌渊转头看向自己,不太耐烦地问:“我这话说得够多了吧?”当场忍俊不禁,点了头:“够了。”
天玄心头一紧,意识到了不妙,他刚才在拖时间才愿意跟凌渊说这么多话,缺失的这缕气游离在外多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跟他心神合一的,更何况又生出了自我意识,要不是被困在木雕画里没什么修炼的条件,没准会变成第二天他也说不定。
来不及了,先走为妙。
在山林之中,不是他没那个耐心多等一个星期等大阵土崩瓦解,而是他不能等。一个星期后,大阵虽然崩毁,但是几千年来山林自然修养所成的灵气就可以将它困住不让它出来,只能彻底损坏山中风水才行,所以才借着爆炸炸毁了地下河的渠道,毁了那附近的风水。
这也意味着他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风水不是一日形成的,改变风水尚且需要外力援助,还是得符合天道的外力,摧毁风水简直是折损寿命的事情。
不过他一团气也不怕什么折寿,可付出的代价也不轻。
所以,在见到凌渊跟周通的时候他没有刁难发作,只不过是利用周围的环境给他们了点苦头尝尝。他只想等到找回当年丢失的那一缕气之后再行修炼,恢复之后去找凌渊算账。这几日,跟周通他们碰头也没惹出什么麻烦,能避就避。
打定了要逃窜的主意,天玄拖沓着一丝明显不合拍的气借助房门大张而形成的吸引力往外出去,没想到还没逃出多远身子就被什么巨大的东西压覆住,回头一看,一只巨大的负碑神龟正牢牢地踩在他上方,喷出了厚重的鼻息,不给他留一丝挣扎的空间。
天玄:“……”
他在等,周通他们也在等,互相牵制,拖延时间。
然而他等输了。
负碑玄武威猛异常,有翻江倒海之势,任由天玄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这是在短时间内的,如果给天玄足够的时间的话,这个负碑玄武拿捏不了他怎么样,只能暂且困住他一时。
真正能毁了天玄的还是要看凌渊。
但是,凌渊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毁了这团气。
又不是倒豆子,倒多了再塞回去,这气吐出来了总不能让他吸回去吧?想到这里,凌渊脸更黑,他看向周通,周通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说道:“要不然先把他带回去,跟云修商量一下怎么弄。”
眼下也只能这样,周通能将阵法算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不易了,再进一步的计划也没有个具体的,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
楼下传来脚步声,周通看了眼何愁,何愁领会周通眼神,抱着邹飞将房门关上。
怒号的狂风骤停,珠帘停止晃动,周通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盖满了阴章的小瓶子,对凌渊说:“把他先收进来吧。”
凌渊接过瓶子,走向天玄。
刚昏迷过去的邹飞忽然睁开眼睛,他猛地推开何愁,将镇压在天玄身上的负碑神龟抓起,举高之后猛地摔在地上。
咚得一声,翡翠碎裂的声音清脆无比。
邹飞眼里毫无神色,像是被什么操纵了一样。
周通见状,仔细一看,有道虚晃的影子漂浮在邹飞身边,有人拿了邹飞的生辰八字,摆了提灯阵法,而邹飞即是灯阵之中的傀儡,被当做提线木偶利用了!
负碑神龟一毁,自然困不住天玄,天玄厉啸一声,从地上弹起,此时此刻,从窗外撞进来一个花圈,直直冲向周通所在的地方,凌渊抱住周通在沙发上一滚,避开了那个冲撞进来的花圈,再拿起寒霜的时候,却见不到天玄的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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