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空间,地域,生命,乃至世界,这一切都是“道”给予的玄妙。易玉子知道它,所以不在意,只是四下运动,随处飘飞,渐渐的长久带走了很多东西,易玉子慢慢丰富起来,随自然而走,来来去去,只觉,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又有一日,他飞到一处,见山峦起伏,世事变迁,有个新生命默默的坐在一处山坡上,盯着盛开的海棠花看了许久,后又拿出一瓶东西咽下。易玉子不知怎么的,突然灵识一动。他仿若看到父亲站在院子里拍着他的肩膀说:“阿玉,阿玉,清灵源能生存多少代呢阿父希望是可以长长久久的。阿父年纪大了,以后家就靠你了。”他的家,他的清灵源不见了吗?阿父一定很失望。这一有私欲,便不得了。无数易玉子的粒子从空的角落飞来,聚在一起转入那新皮囊,将易玉子与那叫薛润的男人紧紧的变成了一个人。
第2章
薛润的死,是因为失去了母亲,他七岁的时候,父亲跟着一个外省女人跑了。因为是上门女婿,别人看不起他,他也看不起自己。薛润的母亲过于霸道,压榨的那个本就没有什么勇气的男人,生生横生出一股子匪气来。一次争吵之后,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卷走,捎带着还带着的还有对面酸菜鱼馆的端盘子少妇。
从小,薛润就是妈妈的好宝宝,特别乖,这一点根骨像他的父亲,别人三棍子敲不出闷屁,他爹十棍子都不出屁!薛润吗,大概一百棍子也不出屁!
薛润家在城市东北角,在这里原本生活了几村菜民,菜民顾名思义就是种菜的农民。早以前菜民多生活在都市的边缘,社会地位高于农民,低于市民。当然,这个衡量标准无有明文规定,靠的只是按照月收入,家里的布票,细粮票的尺度来衡量。没有市民赚的工资高,但是卖菜能拿月月换些活钱,又强过种粮食的农民。
八九年的时候,城市扩建,用了几村菜民的土地,一股脑的,几村菜民突然就变成了市民,只是失去了生存的倚仗,失去了土地。这几村人住在城市边,随着改革缓缓的就摸出了自己的生存方式,福村突然就变成了海纳百川的城内城。
薛润家是福村人,他的姥爷解放前是从河南逃难来的。后来,姥爷招赘给了姥姥做了上门女婿。他姥姥只生了一个女儿,嫌疼,便再也没要孩子。他姥爷一辈子受气不知道反抗。薛家是母系社会,因为没男人撑腰,便在生理,心理现象里剔除了女性的根骨,不再把自己当女人。
薛润六岁的时候,见过姥姥跟妈妈与一家有着七八个儿子的家庭打架。当时父亲很冷静,姥爷很冷静,一人抱着一捆葱在院里剥烂皮。剥完两个人很冷静的上了三轮驮了菜,绕过打架看热闹的人群去市里卖。姥姥跟妈妈一人舞着一把凶器(厨房的菜刀跟地里砍烂菜帮子的长菜刀),非常认真的跟对方砍,对方看上去身高马大,可是不敢豁出来,妈妈跟姥姥豁出来了,刀子将对方舞出了血,薛润站在大槐树下哇哇大哭,他妈妈在那里张牙舞爪的扯着嗓子跟对方叫板:“老娘今天就没想活!杀了你全家!老娘去你家门口吊死,去给你们抵命!”
邻居全家对生活深深的热爱,便服了软不跟疯子计较。他们让出三米的通道,薛润家把房子大大的,款款的盖在临街的地方,一通五间门面。虽然家里没几个人,可是房子一点都不比别人家的小,而且,还比别人家高三砖一瓦,灶台的烟筒也高出半米。前后院两栋楼,每栋三层合计二十八间屋子,还有个大庭院。据说拆迁有明文规定,三层以上不给算面积。
福村走出了自己的致富路,它所有的街巷,临街的房子,不临街的房子,都有了大用处。当城里人三代挤在一套房子里时,福村人随便那家最低都有几百平米,甚至上千平米的祖业房。没了土地,剩下一院大房子,便因地制宜的开旅店,麻将馆,桑拿间,洗头房,小作坊,黑工坊,算命馆,各种非法诊所治疗各种脏病,不卖药,兼职堕胎。还有,这天南地北,只要你知道的滋味,福村这几条老街你都你能找到正宗的小菜馆。
后来,薛润的爸爸跑了,姥爷,姥姥去世了,他妈妈把全部得心血便浇筑在他身上。生活的环境过于混乱,怕薛润学坏,薛润妈妈最爱说的话就是:“你要听话,乖乖呆在家里玩,咱家只是收房租也够你吃穿一辈子。”那婆娘一辈子,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看着儿子,一时一刻不叫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薛润是妈妈的乖宝宝,一直很听话,现在妈妈死了,他不知道该去那里?再听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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