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为家长的苦主,叫辩香出来见我。”薛润回答。
想辩香,成为小五洲的守护者那天开始,无数修士看他,便犹如看到信仰的神一般,如今竟然有个叫家长的苦主命令他出来见人?杏花不敢想象。
压力越来越大,杏花与粉花不吭气,只是身躯越来越弯,昨日旧伤再次被引发了出来,几口鲜血喷出,却咬着下唇不屈服一般地不吭气。也是,他们从未怕死过。
房门终于慢慢地打开,屋里有人用清朗的语调到:“外面这位先生,请进来。”
薛润淡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需要我进去,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双方僵持了片刻,那股子压力一层层的累积,终于杏花倒了下去,倒之前他想,要是不认识施洋就好了。按说,修行者做事原不该瞻前顾后,可是他偏偏就悔了。
辩香终于慢慢走出门看着薛润,他正欲开口,那边身形一动,只听:“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辩香想反抗,却提不起心思,按道理他能跟薛润一博,可他就是没来由的心虚。那种感觉就像……暗恋邻居家小姑娘,尾随跟踪被人家家长发现的感觉。
从来没被人打过巴掌的辩香,伸手摸摸面颊,看着薛润:“你是?”
薛润取出手帕擦着手:“施洋,是我徒弟。”
施洋醒了,却不敢动,他先运气在体内游走,四经八脉畅通无阻,功力不减却有大升的感觉。
“你醒了?可要起来?”身边有人温和地询问。
施洋只好睁开眼睛,他一睁眼,不由惊讶,因为他现在躺在一张巨大的玉床上,这张床,床体与山洞中的成块玉石相连一体,只是看脚头一处边角,已然能观出其雕工精美程度。
这地方,不该是这个世界该出现的地方。施洋揭开身上的软锦被,眼睛有些不够看,自龙凤口慢慢流下的玉涎坠池的声音,叮咚梵韵,优雅得耳朵也不够听。
“可要起来?”这人又问。
施洋抬眼看他,这人手里端着一个瓷碗,样子又激动又是惶恐,小心翼翼的,实在不该出现在这张上等面相上。
“是您,昨天是您救了我。”施洋道谢,想起来,又被这人单手按下温和地劝道:“你的魂魄受伤,虽然现在愈合了,可是静养也是需要的。”他说完,小心地看着施洋的面色,见他迷茫,却不反感,便又高兴了。他小心地端起那瓷碗双手奉到施洋面前:“哥,你喝点这个?”
施洋眨巴下眼睛,不明就里,挣扎片刻只好接了这碗好意,拿起勺子喝了两口,又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惊:“春天呢?”
这人赶忙安慰:“她没事,玩得很高兴,玩累了刚睡着。”
“噢。”施洋点点头,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喝了起来,慢慢整理记忆。
这人见施洋合作,先是小心翼翼地摸着胸前的琥珀,琼和说的没错,应该试试,可是他又舍不得,他舍不得他受一点点苦痛……最重要的是,他,他万一不是,该怎么办?
不是?怎么可能,大玄经只有哥哥会,这个是不能错的。
是啊,不能错,不能错就试试?
还是不敢,害怕,恐惧。
这人的脸色犹如万花筒,似喜似悲的一直变幻,看得施洋战战兢兢,那场打斗他有多狠施洋是知道的。
这人脸色变换了一会,大概累了,便恢复平静,竟又开始了唠叨:“哥,你知道吗?”施洋呛了一口,假装没听到。
“哥,自你走了,出了很多事,开始我没想你。父亲说我的心里长了一块石头,那时候,真傻,不懂父亲在骂我,只觉得道心盘稳是好事。”
“哥,你刚走那些年,我从来没想过你,我是不是太坏了。我知道你恨我,恨得不想再记得我,要是我,我也会这样的。哥……你知道吗?绿萝山出事了,你家也出事了,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大家都死了,喜欢我的,恨我的都死了。”
“他们都说邪不胜正,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邪能压正,也许……压的多了,大家才傻乎乎地觉得正义无敌了。你说说这些人多傻,我也傻,被抓到矿脉底层做矿奴那些年,我每天都听他们说,正义无敌,正义必胜!多么傻啊哥哥。”
“你知道我在哪里呆了多少年吗?两千三百二十一年零四个月五天。”
“那地方……多么可怕,黑漆漆的,人们慢慢死去,最后死得只剩我,就只是我一个,见不到光,见不到真正的夜,每一天,每一天,陪伴我的就是记忆,你知道吗?”他突然很兴奋地抬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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