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亚瑟还真是越来越有长辈范儿了。
虽然还是条单身狗。
“咔嚓”声不停地响起，钟添啃着源石，看着还蹲坐在一旁的狮子，眼里闪过一些深思。
果然还是哪里不对劲！
“狮子啊，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叫我傲天！」狮子跳上沙发，强调道。
“好吧傲天。”钟添飞快地改口，“智脑是怎么评级的？”
「善用星网搜索查阅。」
钟添：“……”
咔嚓吞掉最后的源石，钟添拍了拍手掌，“我发现你越来越欠揍了。”
「你有本事就揍。」
嘿，钟添这暴脾气一起，还真下了沙发准备过去揍揍那只欠扁的狮子，走到一半，又回去了，“你当我傻，我又碰不到你。”
「那你刚刚想起来这点了吗？」狮子就那么端正地坐在对面，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直接抓住重点。
他刚刚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不用担心，亚瑟能碰到就行。
于是忙碌了一天回来的亚瑟就又收到了钟添的告状，手指曲起弹了弹狮子的头，他看向钟添，“怎么还没睡？”
“Emmmm我这就去睡。”说完钟添就噔噔蹬地往楼上跑去了。
亚瑟见他走后，这才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后一躺。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之前强撑起来的平静尽数消失。
狮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最后将头趴在了亚瑟的腿上。
“他今天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满是疲惫。
「和我吵了一架。」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客厅又恢复了平静。
过了许久……
「亚瑟？」
亚瑟闭着眼睛，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他的手掌轻轻地抚着狮子的头，闻言也只是轻轻地一句，“怎么了？”
「你好像很难过。」
一阵沉默和似有似无的叹息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这一次会有多少学生丧命。”
亚瑟微微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翠绿的眸子似有雾气笼罩，显出几分深绿色的润泽。
“你说，什么时候，我们的孩子才能像钟添以前那样生活呢？”
一双绿眸更深，微微的叹息夹杂着疲惫，“狮焰，有时候我挺羡慕他的。”
“他身上的那种气息，即使见了血，都没有办法掩盖下去。”
那种气息，是只有和平年代才能养出来的。不像兰斯，也不像军校的任何一个人，更不像他们。
哪怕钟添早就和虫族接触过了，手里也有虫族的鲜血，但那种气息，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温和的，不具有攻击性的，不是在仇恨、生存、竞争的环境里生长出来的，完完全全的平和。
“半年前，西线有39个学生牺牲。”纤长的手指在金色的鬃毛里穿梭，腕上的青筋却是暴起，“这一次，也不知道会有多少？”
生离死别，他应该已经习惯了，他一步步接过蔷薇军团，经历过的大小战役无数，做出的决定与命令更是数不胜数。
身边的战友换过一茬又一茬，战场从东线到西线，以前熟悉的那些面孔越来越难看到，他以为他的心已经被各种战事打磨得足够坚硬了。
但是每年要面对一群朝气蓬勃的学生时，他心底里脆弱的那一面就会伺机而动，在某个深夜，毫无预兆地冒出来。
一如现在。
手掌的幅度渐渐减小，最后停留在狮子的头部不动了。
狮子悄悄地从亚瑟的腿上滑下来，一只爪子飞快地接住快要下落的手掌。
看着闭着眼睛疲惫睡去的亚瑟，亚瑟腕上的手镯开始变化成细长的条状物，在房间里飞舞找到一张毯子后，将它勾了过来盖在了亚瑟的身上。
一个机器人正往这边过来，也被狮子用同样的方法关闭了程序。
客厅里就陷入了沉寂。
只有一个躺在沙发上疲惫睡去的男人，和蹲坐在一旁注视着那个男人的狮子。
狮子的一只爪子正接着那人的一只手，远远望过去，一手一爪，像是击掌又像是相握。
楼上的某间房里，躺在床上的钟添睁开眼睛，收回自己的视线，他揉了揉眼睛，脑海里充斥着亚瑟刚刚的脆弱画面。
他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钟添认识亚瑟也有几年了，看到的从来都是一个在尽力收敛，表现自己温和一面的亚瑟，他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也会有那么脆弱的一面。
虽然不是对着他的，而是对着他那可以说得上是形影不离，关系极为亲密的机甲智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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