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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旭的岳父是名闻天下的鸿儒,清流官员的代表人物,并且也真的是一位品格高尚的人,否则安旭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拜他为师,不过这位国子监祭酒的名声虽大,家境却真的只是普通,所以这一次幼女的出嫁,无论是宴请宾客,还是女儿的嫁妆置备,都显得颇为素朴,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女儿出嫁后,会因为嫁妆少而在夫家受冷遇似的。
而与他家相对的,安家的迎亲虽也不张扬,但细节处却无不透着精贵细致,显出了夫家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令安旭的岳父母兼师傅师母满意非常啊。
长辈们为儿女小辈选妻择婿,自然也都是希望孩子们夫妻和美顺遂的,可惜愿望是好的,现实却往往不会尽如人意……
“相公,妾身这几日身子不适,不能服侍相公了,若相公不弃,妾身身边的两个丫头,是家母精心挑选的陪嫁,都可代妾身服侍相公。”
大红盖头刚一挑落,身为新嫁娘的萧氏便声音清脆的说出了这么一大段话,娇美的面容上虽然神情恭顺温婉,但这话里的拒绝意味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无妨,既是如此,那我宿在外屋榻上便是,也不用旁人伺候了。”
尽管安旭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品性如何,他都会给予最起码的尊重维护,但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他仍是不由得愣了愣,不过很快的,安旭便重拾了惯有的温润笑意,只是看着萧氏的目光不禁带上了几分玩味。
因着之前赵昭替他相看时,把萧氏的模样性情都夸了好几句,所以安旭本是打算今晚先跟她好好谈谈的,比如说他不纳妾收通房,除非七年无子嗣,而对方主内不许干涉外务,大家相敬如宾,慢慢培养亲情什么的,总之就是先礼后兵,如果对方明事理,那么大家能安生的过日子是最好,如果实在讲不通,那么他也不介意腾出间屋子养闲人。
但眼下萧氏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还直接推给他两个陪嫁丫头……安旭这个时候倒是不急着谈条件了,准备先弄清楚对方的理由再做计较。
“多谢相公体谅,那……咱们喝交杯酒吧。”
萧氏也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把刚才那段话说出口的,这会儿见安旭果然如外界所传那般,是个温和宽厚的男子,她不禁感激的看了安旭一眼,然后起身去端了一杯酒,先是恭顺的双手敬给安旭,待他接了之后,才自己拿了另外一杯,踮着脚和安旭交臂饮了,然后又主动接回酒杯放到桌上,就捏着衣袖有些惴惴的垂首站在桌边不动了。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我出去送送宾客,晚些时候回来就直接宿在外屋了,你不必理会。”
看到萧氏紧张局促的样子,安旭心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这婚事是他恩师主动提出的,他都要觉得自己是抢的亲了,于是安旭也不再多言,就直接开口告辞了,态度倒是一直温和有礼的。
“是,相公……”
萧氏福了福身子恭送安旭离开,在听到外屋开关门的声响后,她才像是一下子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般,瘫软的坐在了床边,握着碰碰乱跳的胸怀连连喘息。
萧蕊知道自己刚刚的言行太过莽撞,也很叛逆失德,她这会儿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说出来了,好在事情没往坏的方向发展,这样看来,对方应该是个能够好好谈的。
萧蕊神色黯然的想着心事,待她回过神来后,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便把自己的两个陪嫁丫鬟叫了进来,想着等安旭回来了,还是让她们两个去服侍的好……
安旭这边离开了新房,未免白芨她们多心,便只说是前面陪朋友喝酒会晚些回来,只留了新娘子的两个丫头在门口伺候着,其他人则都遣去睡了,他这才慢慢散着步的走出自己的院子。
看萧氏刚刚的神情,并不似对这婚姻有怨,而按着恩师的家教,她也应该不会是与人有私……安旭在心里猜测着萧氏此举的原因,却不料刚一出院门,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树旁,拎着个大酒壶正在仰头往嘴里灌,而他脚边还翻倒着一个已经喝空的。
“靖然怎么一个人在此处独酌?”
唇边的笑意陡然加深,一身大红喜服的安旭悄然走近那独自深沉的男子,俊朗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出了几分平时少有的暧昧气息。
“咳、咳咳……你怎么出来了?”
裴威今晚已是喝了不少,所以素来清明的耳目也迟钝了,竟是直到安旭出声才发现了他,顿时被酒呛的不轻,他有些狼狈的一边用袖子遮着咳一边看向安旭,面上哪里还有平时的严肃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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