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殿下,小子敬你一杯。”
察觉到楚闲身形的僵硬,安隐蔽的瞥了主位上已经笑谈起来的帝后和敬贵妃姑侄,然后握住楚闲掩在袖子下面的手,安抚的摸了摸之后把酒杯塞到了他的手里。
刚刚裕德皇帝和蕾佳娜公主的一唱一和,安心里已是有了几分预感,这会儿见楚闲心中愤恨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
裕德皇帝自己不亲自许给安什么郡王、亲王爵位,却通过蕾佳娜的口往楚闲身上加码,这样一来楚闲想要跳出棋局中心做个闲子的打算就彻底落空了,楚闲如今就是那种人人皆知的必保升值的潜力股,是裕德皇帝阳谋着挂在皇子们头上的香饵,想要那个位子的,还真就难逃得过这一大诱惑!
“恭喜?”
捏紧安塞给他的酒杯,楚闲微微垂首着转向安,此时七殿下的面容还是冷冷的看不出喜怒,眼底却迸射出浓浓的恨色。
楚闲真的不明白,那个高坐在龙椅之上的男人,究竟把他们这些儿子当成了什么?想跟他争权夺利的他不放过,没有野心的他又百般设计挑拨,难道就非得这般父子兄弟相杀,斗得个你死我活?
“是啊,一件事能做到十全九美,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与楚闲并肩而坐的安自然发现了他眼底的恼恨之意,见状不禁柔和了神情含着笑意的劝了一句,裕德皇帝的最后一击在安看来,其实并不是多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毕竟那个人能以嫡次子的身份夺位成功,本身就说明了他的实力,而后又浸淫帝王心术二十几年,段数自然是极为高杆的,那么将手中资源物尽其用又有什么不对呢?
安知道楚闲之所以会觉得受伤,就是因为他还会不自觉的把裕德皇帝放在父亲的位置上,会对这个父皇有所期望……安觉得有这一丝情感羁绊其实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裕德皇帝没真的做出什么危害楚闲性命的事,如果楚闲真的忘父忘君了,那未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对,的确值得恭喜。”
楚闲闻言心里一震,眼中的思绪复杂的闪动了一会儿,最终归于了平静,然后当楚闲抬眼对上安温柔深情的目光时,七殿下心中又是一暖,然后借着饮酒的动作掩住了自己的情感的外露。
是啊,除了想要跳出棋局中心这一希望落空之外,他的计划已经全部成功了,今后他的处境不知会比以前好多少倍,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其实回想起来,早先就是他自己想的太满了,如果他的计划不是这种三方各取所需的共赢之局,他的父皇怎么可能是那么好相与的?
“这酒味道虽绵但后劲儿足,殿下慢点喝,先喝点汤暖暖胃。”
安饮下自己那杯后回味了下,见素来厌酒的楚闲颇有点豪迈的又倒了一杯,小安太医忙按着他的手给制止住了,然后替楚闲盛了碗热汤,又往碟子里夹了些他平素爱吃的菜,那照顾人的架势一摆出来,就能看出平时做的有多习惯了。
“嗯。”
楚闲乖乖的让安取走酒杯换上汤碗,然后也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安的照顾,反正旁边楚闳和裴浩那桌的动作比他们还亲密,七殿下和小安太医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安然跪坐着的太子润端起酒杯轻抿了口,目光看似随意的扫了眼楚闲和安的方向,心里却是想起了安旭。
今年因着战事与和亲之事的拖延,翰林院新进们的游历时间被推迟到了四月中旬,而年底返回后,他们就要再次考试以决定去留了,楚润待裴威和安旭是真心的亲近和喜欢,再加上对安旭这种良相首辅之才的维护,本希望他能继续留在翰林院,由正规渠道入阁,那么往后不论帝位之争如何,以安旭的清流出身,仕途势都将会是清朗坦荡的,但安旭却希望能够先入太子辖下的詹事府,这就是明晃晃的打上他太子一脉的标签了,而楚润越是欣喜于安旭的忠心以待,就越是舍不得误他前程。
但今日发生之事,却是使楚润不得不下定决心把安旭留在身边了……
放下思绪的太子润忽然察觉到来自对面的注视,反射性抬起眼帘的他就正撞上了对方来不及移开的目光,却见楚伟不急不缓的稳住视线,然后就自自然然的举杯敬了敬自己,楚润嘴角一抿,随即也笑的温润的抬手回敬,然后像对方一样借着饮酒错开了视线。
而坐在太子下首处的三皇子珉,本来就因为裕德皇帝突然的旨意而心中烦闷,这会儿余光扫到对面的楚伟向楚润敬酒,他俊雅的面容不由一冷,看向楚伟的目光也阴郁的闪了闪,但马上他就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日那文质彬彬的优雅贵公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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