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七月中旬的酷暑时分,就算是在避暑山庄里,白日间也仿佛闷热的让人要透不过气,好在因为今年的高温,圣上恩典让弘文馆暂时停了课,安得以每日赖在楚闲屋里,享受冰盆和那架子上一人多高‘人力扇’的降温那‘扇子’可是只要他们在屋里,就有宦侍不间断的在后面摇拉绳的。
“有喜事?”
见安盘膝坐在案边笑眯眯的捧着家书看,坐在他对面读律法的楚闲忍不住问了一句……安说那信只是他爷爷和兄长、表姐三人所写的,可每次送来都是厚厚的很多张,这让不爱多言的楚闲感觉颇怪,不理解他们怎么连新吃到了什么菜也要写那么详细?
“嗯……我继母生了个女儿算吗?”
安正舒服的感受着身旁的徐徐清风,闻言语气轻松的应了一句,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这话的真意。
“你这话是何意?”
楚闲的性子就是很较真的,对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满意,他知道安同这个继母的关系不好,如果安的意思是高兴她没有亲子傍身,威胁不到他们兄弟的地位,那么安的这种想法很正常,楚闲也完全可以理解,但安的语气却并不像是真的在高兴这个,难道……他其实是在遗憾她们母女平安吗?
“啊?我只是在开玩笑,其实她怎么样和我没关系啊。”
安只是刚好看到兄长提这事就顺口说了,这会儿见楚闲突然严肃起来,莫名之余只能凭本能的解释了一句。
好吧,安得承认,背景太硬的小孩子你真的敷衍不起,他好想念家里可以随便调戏、逗弄的兄长大人啊!
“……往后,我不会欺负你的。”
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人家,说不出道歉的话语的某殿下默了,然后很正式的看着安的眼睛,许下了现在的他认为自己真正能实现的诺言,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继续看手里的《大晟律》。
楚闲知道年幼而毫无力量的自己,根本没资格说他能帮助安什么,也没有保护任何人的能力,所以他能做到的,也就是承诺自己不会去伤害安,然后尽可能的站到他的身前!
“???”
再度被不知歪到哪里去了的话题弄得满脑袋问号,安疑惑到底是自己当孩子太久了,使得智商也随着年龄一起幼化了呢,还是皇家的小孩思考问题的方式太不同?
但是显然安可以思考的时间不多,因为那位殿下已经一脸‘你还不满意吗’的表情瞪过来了……
“谢殿下。”
一抹腼腆而又纯良笑意,再加上混合了信任和感谢的应声,安现在只能无力的在心里自我安慰,至少这个承诺的字面意思还是好的,而鉴于这位小BOSS从来不乱说话,所以咱就秉着纯粹的‘童心’接受了吧……晕。
“哼……”
显然对于安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有点不满,楚闲意味不明的应了声,然后一边看书一边伸手点了点碎冰里镇着的荔枝,然后余光瞥见安先是一呆,然后才反应似的给自己剥荔枝,楚闲因自己伴读某些方面的‘迟钝’而勾了勾嘴角,然后很大度的在心里表示自己不会嫌弃他的。
而另一面,被视作‘迟钝’的某个伪少年,则是想起了在家时安旭替自己剥桔子、挑鱼刺的种种,再度思念起自家可爱的孩子,并稍稍唾弃了一下自己过去的不惜福,然后决定这次回去一定会好好的疼爱兄长大人一番的!
第20章
因为安自觉时常抓不住楚闲的思维方式,于是借着圣驾回京的三天假期,在家里好好的跟安逸、安旭、赵昭讨教了一番,甚至把那几个皇子和伴读挨个仔细描述一遍,好让大家能了解的更全面些,能为他今后的处事应对多提意见。
毕竟安家爷爷半百的人生经验摆在那里呢,而安旭和赵昭……孩子们更了解孩子的心思不是吗?
只不过出乎安意料的是,当那三人听完他的担心和八年后的‘出狱’计划时,表情都很奇怪,尤其是安家爷爷,居然一边摆出欣慰的表情夸他懂事,一边在那里闷闷的停不笑。
而昭姐姐则是装模作样的担心了一下安会未老先衰,然后就不客气的笑着让安旭带他多出门见识见识,免得他弟弟一直这样瞻前顾后的,男孩子胆子这么小可不行。
最后还是兄长大人厚道,知道安对如今的政治环境理解有误,就直接把眼中变成了蚊香圈的弟弟搂进怀里,然后跟他细讲起建国近百年来的政律改变。
大晟虽然建国初等级森严、律法严苛,但自先帝开始大力行仁政起,近五十年来除谋反等不赦之罪外,一般罪名已经很少会累及家人了,朝廷官员犯事的,也大多是贬黜、收监、流放、罢官,就算判了斩刑的,也要刑部每隔一旬核审请斩一次,圣上三次批斩后才会执行,就比方说当今圣上继位前的党争之乱,也是只有祸首被抄家问斩,余者量刑处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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