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道:“那你赶在他把所有的话本抄没之前,给本王买几本‘阴鬼火’的带回来收好,要带插画的那种。”
尚骁:“……是。”
两人说了几句话,白亦陵已经彻底走的没影了,尚骁探身过去,想把车帘掩上:“天晚了,容易受凉,殿下快回府吧。”
他话还没说完,迎面一股凉风混着雪花就灌进了车里,正好扑了两人满头满脸。尚骁被这凉意一激,生生打了个哆嗦,一名路过的行人也不禁在远处大骂道:“我呸!这是什么破风,什么鬼天气!”
陆屿笑道:“‘回风不是柳,溟濛碎玉投’,瑞雪良夜,甚善!”
尚骁不由看了陆屿一眼,他读书不多,但这首诗当朝丞相所写的小诗还是听过的。
“回风不是柳,溟濛碎玉投……最爱雪边人,倾盖即白首。”
他心中莫名升起来一种异样之感,陆屿却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背靠回舒适的软垫,闭上眼睛道:“走吧。”
外头天风夜雪,利是胡同中的一家宅院里却是暖意融融。张鸣已经将身上那身半新不旧的袍子换了下来,穿着件夹袄坐在桌边喝酒吃菜。
他身边站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容貌平常,脸上稍微有点憔悴之色,小腹微微隆起,似乎怀有身孕。
她见张鸣眼看快要将一壶酒给喝光了,便又给他温了一壶,同时劝说道:“你从一今天一回来便不高兴,心里憋着气再喝酒也伤身,还是少喝点吧。”
张鸣瞪了自己的的妻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大冬天里,你舒舒服服在家待着,说话倒是轻松。我在外面为了生计奔波劳碌,受了气连声都不敢吭,怎么回来喝两口酒还要听你絮叨?”
那少妇倒没生气,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今天的生意不好么?”
张鸣全然没有了在外面的清高出尘之色,伸筷子夹了一个花生米吃,愤愤地说:“没挣到钱,还碰见了几个胡搅蛮缠的无赖,说我算的卦不准——他妈的,有他们天打雷劈的时候。那种纨绔子弟,一个个装的像个人似的?很了不起吗?不过是摊了个好爹!”
他这样生气,却又不肯解释具体的缘由,少妇只知道丈夫在外面给人算卦维生,其余的张鸣不和她讲,她也没什么话好劝慰,只能无言地听着,伺候丈夫吃完了饭,便去休息了。
她怀有身孕,夫妻两人分房而睡,张鸣躺到半夜,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被什么人挪动,脸上直发痒。
他猛地一下子睁开眼,赫然见到一张人脸近在咫尺,几乎要贴在自己的脸上!
那人面上的皮肤煞白煞白的,几乎没有人色,双唇却是鲜红如血,仿佛刚刚吃了生肉,一双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瞪着张鸣的脸。
张鸣刚从升官发财的美梦中醒来,看到这人之后大吃一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也只是惊了这么一瞬,他就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冷声低喝道:“身上根本没有阴气,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地骗我!你是什么人?”
对方向后跳开,怪笑一声:“哈,六哥说的没错,居然还真的有两把刷子。你在外面挣了不少银子,回家之后对着怀孕的老婆装穷,可真是好清高啊!”
张鸣听出了他的不怀好意,向后要躲,却被对方拎着前领子揪了回来,一沓银票不知道从他身上的什么地方落了出来,引得对方“啧啧”两声。
张鸣眼睁睁看着他把银票拿起来,大模大样地收了,简直心都在滴血,他挣扎不得,终于惊恐起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鲜红的唇角一勾,说话的人随即一掌劈到了张鸣的脖颈一侧,“我是来请你做客的。有人要给你带个话,说是背后语人是非,非君子所为,不如当面去骂,比较痛快。”
他那一掌劈下去,张鸣没晕,身体却不能动弹了,他心里发慌,不由后悔刚刚没有第一时间大声叫嚷,只能眼睁睁看着说话的“鬼脸男”把自己套进一个大麻袋里扛了起来,然后脑袋一晕,整个人已经腾空了。
那人身体颠簸,一路带着他飞檐走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周围气息忽然一暖,仿佛又进了另外一处宅院。
张鸣本来在被窝里睡觉,只穿着贴身的衣服,被人硬扯出来扛走,一路上已经冻的面色青白。那人进了屋子之后就把他扔到地上,张鸣已经冻的全身发麻,连疼都感觉不出来了。
一个男子的带着轻笑的声音传来:“你自告奋勇,说是要请道长来做客,怎能这么粗暴?快倒出来,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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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