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从旋转楼梯走上来的苏澈和顾铮,眼睛一亮,温柔道:“苏澈来了,还带了朋友?别见怪,你知道的,你爸爸就是这个脾气,嘴硬心软。”
然后她低头,给苏继明换了块毛巾:“行了,孩子来了,少说两句。”
苏均站在两人身后,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默默地给苏继明的扶椅换了个方向,正对苏澈。
果然,一看到不争气的大儿子,苏继明顿时收起了发在妻子身上的火气,将所有不悦都朝向苏澈。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要学那些下三滥的街头艺人,晚上睡在桥洞里呢!”
“你看看自己今天干的都是什么事?真是给我们苏家丢尽了脸!”
“什么头上长草、头上开花的,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只有轻浮浅薄的戏子才爱玩这一套!”
苏澈到家的时候就把绿晋江摄像头打开了,两个纽扣大的摄像头悬浮在领口上方,一点儿都不醒目。
听见苏继明的话,绿晋江的观众们不满意了——
“什么鬼?”
“苏澈弟弟的亲爹居然是这种画风的?实名心疼。”
“听起来苏董像是瞧不起艺人怎么的?一口一个下三滥、戏子,别忘了您去年娶进门的新夫人可也是十八线小演员出身。”
“都2168年了还玩这套老封建,刚才那套经典语录是您刚从棺材板里刨出来的吧?另外,既然瞧不起艺人还把苏澈弟弟送进《变形计》录节目?啧啧。”
观众们被提醒到,在直播画面上查看了一番白菡的表情,发现这位苏夫人的眼神虽然在听见“戏子”二字时波动了一下,但脸上完美的贵夫人面具始终没有裂开。她笑容温婉,神态端庄,就仿佛丈夫方才说的不是自己。
观众们的心头浮上一阵不适,他们撇了撇嘴,嘲讽——
“假,真假,还能笑得更假一点吗?”
“亏我刚才还真情实感地同情了一下白女士,没想到这俩是王八配绿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要是白女士能把这种演技用在事业上,怕早就不是只能拍《霸道将军爱上我》这种雷剧的十八线小演员了吧!”
“叫什么白女士?叫影后!白小姐的演技不配拿影后吗?”
“配,当然配。金主爱色、影后爱钱,各取所得,天生一对。”
很快,苏金主和白影后这两个外号就在绿晋江流传开来,观众们还替他们俩总结出了各类金句,配图做成表情包。
因为价值观太歪,一部分德高望重的戏曲艺术家和演员、社会工作者站出来抨击他们这种戏子低人一等的言论,告诉大家各行各业都是平等的,一切凭借自己双手劳动的人都应该获得尊重,获得了来自社会各界的广泛称赞。
当然,这都是后话。
说完“只有轻浮浅薄的戏子才爱玩头上长花、头上长草这一套”后,苏董事长的怒气还未消去,他一拍椅子扶手,在苏均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训斥道:“还不把你头上的东西摘下来?像什么样子?你自己看看顶着这一头的草,家里从上到下哪个瞧得上你?”
“……”
苏澈默默抬头,下颌仰出了漂亮的45度角。
下一秒——
“咔嚓。”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先前在露台上的三人背后一凉。
苏均与白菡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还在生气的苏继明留在了原地。
他的嘴还未合拢,突然,眼前一黑,半截花盆的底部直直地冲着头顶和脸上坠落。
“……”
一片混乱中,苏澈困惑地眨眨眼,微微侧头,对顾铮说:“我也没做什么呀……”
怎么就吓裂了呢?
“不如你听听它们在想什么?”顾铮提议。
因为苏家的祖父、祖母二人非常喜欢花草,所以在他们搬去乡下养老后,苏家的别墅里依旧养了许多的珍贵植物。
白菡嫁进苏家后,为了讨苏家人的喜欢,自己也在露台上种了许多好看又容易养活的花草。
苏澈放开精神力,春风般的意识荡出一圈圈涟漪,慢慢扩展,笼罩了面前的露台、下方的花园和更远处的草坪。
他听见躺在地上的月季花带头表示——
“看得起你!绝对看得起你!”
然后是头顶把自己吓裂了,带着半边花盆砸了便宜父亲一头的绿萝。
它瑟瑟发抖地摇晃着心形的小叶子,绿油油哭唧唧地表忠心——
“对!看得起!绝对看得起!”
不远处还有蠢蠢欲动的墨兰、小金橘、仙人掌,甚至还有楼下花坛里十几棵苏澈祖父亲手栽种的桐树、松树,它们的思维简单,表达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随着德鲁伊的精神力不断随风摇晃,发出“刷刷”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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