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快艇驾驶执照的小伙子刚想说“塞壬号”邮轮设备非常先进,不是谁都能开的,可是一抬头看到顾铮的神色,二话不说,站起来给他让出座位,自己走到一旁,暂代了报务员的职责。
他自己也觉得这种心理有些奇怪,似乎是一看到顾铮,心里就像是插上了一根定海神针,觉得世界上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
这种信任来得莫名其妙,却又能够极大地稳定人的信心与斗志。
“顾先生,您小心。”
“放心吧。”
自从上次和顾临安飙车飚到晋江市后,顾铮就抽时间把市面上大部分车辆、轮船、飞机都了解了一遍,总体来说,和二百年前的驾驶方法区别不大。
“坐稳了。”他提醒两个小年轻。
下一刻,邮轮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猛地加速,从漆黑一片的海面上冲了出去。
涡轮机搅动的水花横亘在海面上,划出长长一道白线。
两岸风景飞快从眼前闪过,留下一条五颜六色的色带,然而轮船上的观众们却根本没心思观赏这通美景。
他们的反应大多和留在驾驶舱的两个年轻人相似,拽住身边能够拉住的扶手,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卧槽!”
“卧”字,还停留在原地,“槽”字已经远远飞到了数百米外。
游客们:“……”
带着载客几百人的邮轮玩漂移,你可以的!
……
苏澈还不知道顾铮又皮了一把。
他带领章鱼大叔和虎鲸老爷爷对峙,精神力安慰道:“大家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打一顿?”
章鱼的毒素都是神经毒素,纵然虎鲸老爷爷同为进化动物,此时也感觉也不好受。
身体麻痹了一半,它瞪着眼睛,怒视苏澈——
“呸!”
黑色的水花从口中喷出,像是个小喷泉。
苏澈:“……”
他自从转职成德鲁伊,在调停自然界的矛盾上还从来没失过手。
看虎鲸老爷爷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不知道和神秘组织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喂,”他坐在章鱼大叔头顶,和颜悦色道:“你是从神秘组织那里逃出来的吧,刚好,我以前也被他们炸过,大家都是炮仗的受害者,不如坐下来谈谈心?”
虎鲸:“呸!煞笔!”
苏澈:“……”
没办法了。
“这都是你逼我的。”
他微微合上眼,精神力化作一头泛着微光的、两米高的淡银色梅花鹿,冲进虎鲸老爷爷漆黑一片的精神世界里。
只听“踢里哐啷”,一阵暴力强拆。
黑色的屏障被这头梅花鹿的鹿角蛮横地刺破,几缕光线从上方垂下,无数星星点点的碎片从这些裂缝中飞出,如同脆弱的蝴蝶。
“我干这个有经验的。”苏澈得意道。
下一刻,他一个走神,看到了来自虎鲸老爷爷的记忆。
……
这片记忆是蓝色的。
一开始,是水晶一般清澈的蓝,刚出生没多久的虎鲸在这片深深浅浅的蓝色海洋中肆意玩耍。
而后,是捕鱼船上冰冷的蓝色铁漆。
脱离群体的虎鲸少年被捕鱼船捞起,像一件珍贵货物一样卖给了岛上的海洋馆。
接下里的记忆里,蓝色是凝滞的、充满消毒水气味的。
虎鲸是群体性动物,脱离族群的虎鲸变得忧郁、胆怯,在训练员的指导下学会了表演杂技——算术、口技、跳跃、载人游泳……
海洋馆每天都游客如潮,它成了这里最大的一块金字招牌。
而馆内的管理层犹不满意,他们需要的不是一只,而是一群同样听话的虎鲸。
于是,虎鲸被送到了手术台上,白色的灯光映在冰冷的合金表面,泛起一种无机质的蓝色,冰雪一般冷得刺骨。
接下来——
“你就这样成为进化动物,被关在实验室里研究了三十年?”
虎鲸老爷爷在实验室内遭遇了什么已经看不清,它的记忆墨蓝一片,近乎漆黑,如同一片留在脑海最深处的黑洞,也如同记忆尽头那片温柔而深邃,包容一切原谅一切的深海。
苏澈:“……”
作为大德鲁伊,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走上变态道路的虎鲸老爷爷引导回正道,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去做。
思考片刻,他让章鱼大叔游了一点距离,推了推被墨汁迷得晕乎乎的虎鲸宝宝,用精神力道:“快去,那是你祖爷爷。”
祖爷爷?
虎鲸宝宝“嘤”了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游过去,摇摇晃晃地拿胸鳍捅了一下陌生的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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