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传来,快步走到蒋天晨身旁的任藏,抬头瞟眼前方气呼呼的倚天熙,俯身向坐在地上的蒋天晨伸出手,“起来。”语毕见人没有动,他就直接出手,拽住对方肩膀将人硬拎起来,安慰道,“放心。”
苦笑一声,蒋天晨自责地摇摇头,叹着气走到墙角边,一言不发地垂头站着。
时间在一片焦急的寂静中慢慢流逝,无数次查看手表的蒋天晨焦躁地闭紧眼,身体用力地撞向墙壁,母亲弥留时,他也是这样掐着表,希望跳动的表针能走得慢一点,让母亲再多陪自己一会儿,而现在,同样掐着表的他,竟觉得秒针每走一步都慢的揪心,这种等待中的煎熬,折磨得他痛入心髓,只恨不能冲进手术室问个究竟。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灯暗示般地闪动两次,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急忙奔到门口,就见一脸疲惫不满的司徒御雪推门而出,边摘口罩边冷声问,“家属是哪位?”
早已站到司徒御雪面前的蒋天晨满面焦急,紧张地颤抖着双唇吞吐道,“我……我是。”
不屑地瞥眼人,司徒御雪慢悠悠扯下沾满血迹的手套,故意拎到焦急的蒋天晨面前,慢悠悠宣布,“算你运气,送来的及时,父子都捡回一条命,人已经送到加护病房去了,长点心照顾吧。”
垂心不已的蒋天晨长松口气,转悲为喜地看着司徒御雪,难以置信的小声问道,“父子?”
司徒御雪把手套丢给追出来的助手,双臂抱在胸前,斜眼打量着蒋天晨冰冷道,“我的表述有问题?”
“不!没有。”得到明确答复,激动不已的蒋天晨立即丢开众人,不顾一切地冲向病房区。
看人离开,司徒御雪一把拉住想要跟过去的弟弟,特意嘱咐,“今天的事暂时别告诉陆彦。”
任藏了然地点下头,随倚天熙夫夫一同去了加护病房。
众人赶到病房时,就见蒋天晨正胆怯地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手一脸犹豫地踌躇不前,有些事,并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如今的他,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裴然那张惨白虚弱的脸。
“既然人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小家伙。”音鸣见状,伸手拉过自家男人,抬腿就走,这种时刻,还是留给当事人自己处理得好,他们这些外人在场,只会徒添尴尬。
倚天熙还有点不情愿,刚想说点什么的他,掌心立刻感受到老婆愈加凌厉的“掐指神功”,龇牙咧嘴地将满肚子话硬憋回去,投给兄弟一记“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后,他乖乖跟着音鸣快步离去。
心系自家男人的任藏冲蒋天晨点点头,鼓励般地拍拍对方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告辞。”
从麻醉中清醒的裴然虚弱地望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眼眶含泪地看向保温箱中的孩子,都说心寒优胜天寒,身体再痛也不会让他心生绝望,胸口那颗被伤到支离破碎的心,才是让他痛不欲生的真凶。
轻声推开门,探进半个头的蒋天晨小心地打量着床上的裴然,满面忏悔自责地走到床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我错了,裴然,求你再信我一次吧!”
扫眼人,裴然疲倦地闭上眼,用从未有过的平静语气淡淡道,“起来,去看看孩子。”
没有预料中的狂风暴雨,也没有拿
腔作势的痛斥,但蒋天晨的心此时却彻底凉了。
躺在床上听胎教音乐的陆彦看眼晚归的任藏,摘下耳机丢到一旁,满眼困惑地开口,“出什么事了?走的那么急。”
“公事。”任藏一脸从容地答着话,换好睡衣翻身上床,揽过人死死抱在怀里,一想到老哥沾满鲜血的手套,他的心就恐惧地不住乱颤,同样面临生产的自家爱人,会不会也如裴然般,在鬼门关走上一圈……
感觉到爱人有些不对劲儿的陆彦故意往对方怀里蹭蹭身,拿起任藏的手放在自己的“圆球”上,笑眯眯地开口,“你不在,小家伙就特别烦躁,果然是父子连心么?”
“会平安的。”轻抚爱人肚皮的任藏自我安慰地坚定道。
司徒御雪一脸无奈地掐腰站在手术台旁,瞪眼看向面前这对难舍难分的爱侣,棒打鸳鸯般恶声恶气地高吼,“够了啊!又不是生离死别,刨腹产生个孩子而已,你们有完没完!”如此场面,简直是对他高超医术的无声蔑视,是可忍孰不可忍!作为新一代医学强人,他绝不允许此事继续在自己眼前上演。
不满地瞥眼自家老哥,任藏再次不甘心地开口,“一定要出去?”本想留在手术室陪伴爱人的他,被自家老哥三番五次的往外赶却仍不死心。
“出去!”伸手指向手术室的大门,司徒御雪毫不留情地下达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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