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通,德鲁依旧是沉默地听着,谢惟安想或许他只是想要一个独处的时间,于是站起身道,“你一个人坐会儿吧,别太久,夜里太凉了,我先进去了。”
但是还未走出两步,谢惟安的脚步就因为德鲁的话而停留了,“我被逐出部落了。”
简简单单地七个字,谢惟安却听出其中的无边伤痛,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再度在德鲁身边坐下,他知道,德鲁现在需要一个忠实的听众。
“我一开始不是这个部落的,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族长从森林中捡了回去,但是我从小在这个部落长大,我认为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以为我会在这个部落生活一辈子,直到终老。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是这也没关系,族长对我很好,部落的族人们也对我很好,我想,或许就是这样,所以萨姆才特别讨厌我吧,”德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地苦笑,“小的时候其实我和萨姆的关系没有那么糟糕,我们也曾是很好的玩伴,我们也曾一起许诺要做部落里最勇敢的勇士。可是后来我们长大了,我带领着族人们在林中打猎,为族人们的生计口粮而奔波,而萨姆成为了一个祭司。我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可是那是天神的选择,他无法反抗。渐渐地,萨姆就和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后来,他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我知道,他恨我,恨我成为了一名猎手而他只能永远留在部落里为了族人与天神沟通,他一直认为族长对我太过偏心所以才将他留在部落做一名祭司。我以为,只要离他远远的就好了,即使他无法谅解,只要我离他远些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说到这里,德鲁的拳头死死地握了起来,“我低估了萨姆对我的恨,嫉妒与怨恨已经扭曲了他的心,在那一刻,我才知道,他需要的不是我的避让,而是我的命,只有我永远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才会高兴。”德鲁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不是科特斯,我说不定在部落就已经死了。”
“诶?等等,科特斯?”谢惟安听着听着又糊涂了,“可是是巴顿把你带回来的啊,不是它去救的你吗?”
“不,”德鲁摇摇头,神情之间也有些疑惑,“萨姆原本要用神火烧死我,但是科特斯借口几日后是春希日才把他拦了下来,最后,族长判我受神赐石器杖一百,然后逐出部落,丢入丛林听凭天神的选择,”德鲁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或许,本来我就不该属于那个部落的……”
听到德鲁的解释,谢惟安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七七八八拼凑了个大概出来,那些部落的人将德鲁丢入丛林,而出来觅食的灰狼发现了德鲁,出于谨慎来叫了巴顿,所以巴顿才能把德鲁给背回来,不得不说,有些野兽的确是成了精似地通人性,也不得不说,多亏它们的通人性才救回德鲁的一条命。
谢惟安转头看着德鲁那痛苦的神情,心中一软,伸出一只手覆在德鲁的手上,软声道,“没关系,还有我呢,还有阿福和巴顿呢,我们都在你身边。”
德鲁感受着谢惟安手心那小小地温暖看着谢惟安那澄净的眼,忽然伸手搂过谢惟安,语气有些哽咽,“我……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族人们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他们不信任我,他们怨恨我,那样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我立刻死在他们的眼前。我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样子。我被部落抛弃了,永远的抛弃了……”
灼热的液体流到谢惟安的颈侧,紧紧地拥抱让谢惟安有些透不过气来,但是他没有拒绝,他知道德鲁这个铁一般的汉子如今是最脆弱的时候,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不过是未到伤心处罢了。这样一个远古时代的男人,想法一贯的质朴踏实,心里眼里都是为了部落,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部落就是他的一切,如今他却被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所抛弃,这样的打击,任谁也很难接受。
想到这里,谢惟安觉得有些心酸,他抬手轻轻拍着德鲁的背,什么也没说。
德鲁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头一次睡到这么晚的德鲁发现石洞中已经空无一人,除了还在燃烧的篝火外谢惟安和巴顿还有阿福都不见了,但是竹门外传来的说话声证明他们在院子里坐着什么。
德鲁坐在石床上想着昨天晚上的那一次交谈,那一个对自己来说犹如冬天里的一簇火的温暖拥抱,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丝笑意,其实,遇上谢惟安真的很好。
德鲁坐了一会儿就掀开被子下了床,慢慢地穿好衣服后走到洞口打开了竹门,明媚的阳光射在了他的脸上,让德鲁的眼睛眯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谢惟安正朝地上浇着水,而巴顿则带着阿福在院子里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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