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赠,这是订金。自是太子要托仆射办事。”严九钦纠正他,“越王如今大祸临头、在劫难逃,只要仆射大人您……”
杜松龄冷哂一声:“我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了你们,恕难从命。”说着要下逐客令般。
严九钦连忙起身:“您说对了,太子就要你什么都不做。”
杜松龄一怔,又听严九钦说:“越王已是日薄西山,只要仆射您什么都不做,隔岸观火,越王必难翻身。到时候太子登基为帝,仆射您可是功臣一位。”
说完,要告辞杜府。
“这黄金是你父亲送的,还是太子赠的?”杜松龄在严九钦要走出门厅时问道。
严九钦知道自己今晚所有话都是诓杜松龄。这下被杜松龄一诈,他倒是不紧不慢,回头一笑,月下灯中,自然从容:“自然是太子殿下。”而且说我父亲的话,万一你是越王党,把贿赂的罪名安我父亲头上怎么办。
严九钦还没走出杜府,杜府的仆人抬着沉甸甸的、重百两的金子气喘吁吁地赶到他身旁:“仆射说了,拿走你的东西。”说着,就把箱子抱回给严九钦。
严九钦被迫接过装着黄金的箱子,仆人像是承了杜仆射的怒气,也摆出了一副凶蛮气愤的姿态。严九钦只抱着箱子,走出了杜府。
严九钦今晚是反道而行之。他目的是要试出杜松龄到底是哪个皇子党。
但想试探出杜松龄是什么身份,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因为如果他明白地跟杜松龄推心置腹,对方可能不理自己。你哪门子人物,说个两三句就要我暴露身份?提早暴露身份可是要得罪其他皇子党、甚至多年来隐忍立场的付出会功亏一篑。况且来者意图真假难辨。
于是严九钦用反间计,告知他越王危在旦夕。但不详说越王遭遇了什么,因为若是他站太子的且没有暴露的,他会加害越王。如若他是越王人,定当竭尽全力救越王。
而明日便可知杜松龄是哪一方的人了。
回到了严府,管家拿了一床金丝鸭绒被于严九钦,对他说道:“少爷,老爷让您送棉被给公主。”
严丞相也是想凑合他俩。严九钦接过了棉被,应了声,先回了书房,但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其余的事情也交代好了。
先是在书房徘徊消磨了一段时候,其实他心中是怕公主不待见他,进了房,又不知如何与公主相处。
这种又怕又忧的心理,让他熬到了戌时,才抱着棉被去别院去公主。
进到了院子里,想起公主让他不得进房,于是在门口,思前想后地在等了一段时间。其实他尚没有做好准备,不知如何面见公主,以及回答公主可能会问到他的问话。
雁儿出来的时候,倒是被吓了一跳,“驸马,你怎么在此,不进去吗?”
看了看立于阶上的严九钦,见他抱着一妃红色锦绣镶金丝的被子,上面似是苏绣,刺着海棠红的牡丹或绿沈色的燕子。
严九钦怕了公主,是不敢再进去的。只是答道:“我来送一床被褥,无其他要紧事。你拿上,我也该走了。”
云被交到了雁儿的手上,严九钦转身,便听见雁儿又道:“驸马,外面天气凉,进来喝一杯暖茶再回去罢。”
严九钦推脱之声未起,就听见了公主在里房的问话:“谁在外面呀,雁儿?”
雁儿连忙回应:“公主,是……”看见了严九钦的招手,示意勿讲出他来。
公主本来叫雁儿去取壶热水,浇在铜盆洗个手,等了一会儿雁儿还在门口私语嘀咕着,于是便不耐烦地推窗出来,结果看见了严九钦。
月下的他着了一身雪袍银衫,素素然如同谪仙般。
公主不知怎么起了兴致,眼里一戏色闪过,面上又是平日里的傲气,“你怎么来了?”
严九钦不敢望去公主,只低头似躬身,“公主,天气转凉,我来送一被褥的。”
“你怎么还敢来?”昭阳的话挑然出屋。雁儿都想让公主别这么对驸马了。
严九钦只垂着头,不敢应声。
昭阳一时觉得他这又畏又惧的模样甚是讨人,不由想象出他柔弱受辱的模样,脑海一出了这想法,不由便更想让那人再靠近些过来,好让自己欺个好玩。
“让他进屋罢,外面这般冷。”昭阳合上了窗,回了屋。
雁儿面上露喜:“驸马,快进来。”冬天屋子的门口都会放下一厚重的布帘挡住风,挑起了门帘,便让严九钦进来。
严九钦来了屋子中,暖气丛生,屋子里熏着一种奇异的花香气,像是金桂、鸭跎草、蓝花绿绒蒿、什锦菊、茶花、芍药等数十种花卉配制秘炼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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