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射骑射,自然两个都算数的。两人比试,自然是先数铜板,钉下铜板多的人获胜。可若是两人射落的铜板数一样,那那个骑马落后一步的,就相当于输了。就算容瑾有把握每一箭都射中,焉知人家没有这个本事啊!
容瑾在场上,不知道高台上的紧张和暗恨。马疾驰地飞快,他坐在马背上,微微伏着身,紧紧地跟在那人身后,双方之间仅差半只马的距离。
他是个现代人,孤身来到这个世界,系统给他设定好了合适的身体,记忆,甚至是情感,这一切他看似坦然地接受了,只当自己像是真正成长在这个王朝,这个世界的容瑾一样活着。他有一直提醒自己,要清醒地做任务,同时也承担起原身所有的责任,做容家的儿郎。父母兄长,君主友人,他甚至还遇上了心爱的人。这个世界,真的没什么不好。他没忘记原来的世界,原来的亲友,也忍不住眷恋这里的一切。
可他有时候也会困惑,这个人,这个融合了别的记忆和情感的人,到底还是不是我自己?
此刻,马儿疾驰,晚风从他面上急速地掠过,马蹄声隆隆,他伏在马背上,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中拿着弓,眨眼之间马儿就跃过数十米。他其实从未真正经历过这样紧张的时刻,这一刻他却觉得很自在,马与弓像他身体的一部分。就像这段经历,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一样。
这是最后一圈了!高台上的人看不清,他却是知道的,他每一箭都射中了,而对方也一样。这人比他想象得要强很多!
他不是没办法驾马越过这人,但是他和大汉在身体的力量上差太多了,这马又不是他惯用的爱驹,如果他纵马越过大汉,大汉驾马去撞他,他很可能会被撞翻。何况,比的是骑射,他并不想跟大汉动手。风头出大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后一圈了!
大汉纵马越来越快,容瑾紧跟其后,马蹄将沙尘高高扬起。快要接近横木,容瑾干脆地松开缰绳,从箭篓中取出箭矢,慢慢将弓箭拉成了满月。然后,他手指一松,箭矢如同星辰飞了出去,钉在木板上放出“嗡”的震荡声。
马儿的速度太快,容瑾拉了缰绳,马儿却还是一口气跑出去老远。容瑾干脆也不拉它了,只掉了掉方向,驾着马儿慢悠悠地朝着高台那边去。
马儿也跑累了,如今容瑾不催它,便很乖地小步踱着走。容瑾坐在马背上,回忆着刚刚大汉射出最后一箭时,那箭矢落在木板上的声音,心想:看来最后不用那取巧的法子,也能赢啊。
他溜达着往回走,一直到高台不远处停下。高台很高,他坐在马上,仍然比高台要矮许多,要仰面和众人相对。
皇帝矜持地坐在原位,身边的太监总管知情知趣地上前,笑眯眯地从高台上弓着身问:“不知容小少爷战况如何呀?”
容瑾带一点少年人的得意,故作谦虚地笑道:“不多,只射下十二枚罢了。”
魏国的使臣脸色微变:“不是一共跑十圈,共射十次吗?”
七公主抢着出声:“共射十次,又没说一次只能射一支箭!”
魏国的使臣根本不相信,只当是容瑾使了诈,或是胡说。疾驰着射铜板中的方孔本来就难度极高,还拉一次弓射两支箭,怎么可能?!就凭容家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这时,魏国的使臣,和那边记录比试情况的宫人也回来了。宫人们直接将那块大的厚板搬了过来,其中一人在大汉身后走上高台,恭敬道:“回陛下,魏国的这位贵使共射中铜板十枚,容小少爷射中了十二枚。”
确切的消息出来,不仅是魏使,就连邵国这边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那木板被安置在高台下,许多年轻些的人按耐不住,直接站起来向下看。容瑾和大汉箭矢末尾的羽毛被染成了不同颜色,以做区分。很明显就能数出来,容瑾那边确实是整整十二支箭,每一支都钉着一个铜板。
皇帝嘴角微微扬起来:“不是说只射十次吗?”
宫人也忍不住笑了,轻声道:“容小少爷最后一次,一气儿射了三支箭。”
满座哗然。
这边的魏使根本不信,他求证地看向大汉,却见大汉脸色极难看,微不可查地朝他们这边点了点头。这宫人说的是真的。容瑾没有使诈。他当时确实听到了三道风声,于是箭矢脱手后立刻看过去,正好看到容瑾的三支箭穿过铜板,猛地钉在木板上。
魏使犹要分辨:“之前并未提及可以……”
这时,大汉却出言打断了同伴:“是乌某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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