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声未落,就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慢慢接近,顾念掀开床幔,神色温柔又好奇:“阿瑾笑什么?”
容瑾被人抓个正着,也半点不慌,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打量着站在床边的俊逸的青年。顾念以往在容瑾面前,很喜欢打扮成无害书生的模样,容瑾也承认,自己确实对那样的顾念,更容易心软一些。但是这次早朝归来,虽然顾念早就换下了华贵威严的宫袍,但这身绣着白龙金边的常服,还是显得比以往更多几分气势。
放下了心结,容瑾必须承认,嗯,春花秋月,各有风姿。
容瑾抬起手,抓住青年的胳膊,没用什么力气,象征性地把他朝自己这边拉了一把。
顾念半点没抵抗,膝盖抵在床边,顺着容瑾的力道倒下去,快要压到容瑾时,用胳膊在床上撑了一把。顾念虚虚地伏在容瑾身上,两人四目相对,唇齿极近。
容瑾微微仰头,亲了顾念的下巴一口,一副懒散浪荡的模样:“昨夜洞房花烛,又称小登科,娶得还是陛下这般如花似玉的佳人,怎么能不乐?”
顾念一点也不生气,眼里都是盈盈笑意。他附到容瑾耳边:“我服侍夫君穿衣服?”
容瑾不想起。他在长烟峡,少有睡懒觉的时候,更别说如今还有佳人在怀:“不如再陪夫君躺一会儿吧。”
顾念亲了一下他的脸,轻笑道:“该起来吃早膳了。”
容瑾闭上眼睛,往下缩了缩,假装没听见。
顾念含笑看着容瑾耍赖,很快就动摇了决心,想了新的主意出来:“要不我把早膳端进来?阿瑾躺着,我喂阿瑾?”
眼看着顾念真的站直身,打算去门外端饭进来,容瑾终于自暴自弃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瞪了一眼顾念,悻悻道:“你拿我当小孩子哄?”
又不是说病得下不来床了,哪个成年人会把饭端到床上去吃,还让别人喂?惯孩子也没这么惯的。
明明是容瑾自己耍赖不肯起床,顾念顺着他,现在反倒要被瞪。对这种毫无逻辑并且不讲道理的指责,顾念也低眉顺眼地全盘接收了,见容瑾肯起了,笑着过去帮容瑾穿衣服。
他们昨天闹得屋子里一片狼藉,自然有人悄悄地来收拾过房间了,干净的衣服已经叠好放在榻上,容瑾的一应随身物件也都好好地搁在一个托盘里。
顾念帮容瑾整理妥帖衣襟,转身去拿托盘中的饰品。他终于留意到了,托盘里摆着一个坠子。
昨夜情急,灯火又昏暗,顾念完全没顾得上去看容瑾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他拿起了那枚坠子,仔细摩挲了一下,怔怔地看向容瑾:“这是……”
容瑾自然地伸手拿过那枚坠子,戴在了脖颈上:“护身符呀。”
“什么护身符?”
容瑾将坠子塞进外衫里面,歪着头笑:“心上人给我的护身符。”
保佑我在最辛苦,最狼狈的时候,也能咬牙坚持下去。
顾念突然一把抓住了容瑾的手,带着容瑾往外走。容瑾见他神情激动莫名,也顺从地跟在他后面。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跑起来。两人到了一座院落前,脚步才稍缓。
这是那座容瑾刚来时,翻过墙头的院落。容瑾也知道了,这是顾念搬进宫之前的居所。顾念拉着他的手,两人进了寝室。顾念在床边的小匣子里,找出了一个玉盒,递给容瑾。
容瑾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对镯子,灼灼如红霞,只可惜被摔成了很多瓣,现在被人小心地拼在一起,却还是少了一大块。
顾念的嘴角微颤:“我一直以为,是别人捡走了。”
容瑾想到的却是别的:“你让人一块块捡回来了。”
能收集地这么完整,应该没走多久,就让人回去捡了。
“嗯。”
容瑾低声:“捡回来做什么?”
我都那么对你了。那么绝情,那么狠心。你不是也很生气,很愤恨,决心摔了镯子,和我一刀两断吗?为什么又叫人一块块去捡回来,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我当时说,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可走了半程,又后悔了。”顾念将容瑾脖子上的坠子摘下来,解开上面的丝络,将那枚缺席很久的碎镯,放回了盒子中,“我送给阿瑾了,阿瑾不要,我也该好好收着。我想着,万一你什么时候又想要了呢?我再给你。”
容瑾压下眼底的热意,笑着看他:“你把我的护身符拿走了,我戴什么?你得赔我一个。”
顾念将盒子放到容瑾手里,低声道:“不是拿走,是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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