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请了第二天早自习的假,第二天在家门等容承。
顾凉说得很委婉:“容先生,贵府的伙食可能不太合小乖的口味,您看我每天给小乖做好了饭,您带过去热一下行不行?”
容承也很无奈。容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艺术家,拎得起画笔,颠不动饭勺,做饭确实比较杀手,但问题是,容母平常沉迷画画,极少做饭!所以大家每隔上十天半个月忍受一次,商业吹捧一下完全没有问题。谁知这一次容瑾出了车祸,好不容易找回来,容母彻底激发出了澎湃的母爱,街也不逛了,画也不画了,每天就变着法子给容瑾做营养餐,硬是把容瑾给“补”得从营养过剩,变成了身材正常。
谁知道弟弟还要在猫身里待多久,容承也怕把容瑾给“补”成营养不良:“那就麻烦了。”
容承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拎着饭盒,回了容家。
容母得知以后不用给容瑾做饭了,还有些低落:“以前阿瑾最喜欢妈妈做的饭了,现在却喜欢别人的手艺了。”
容承看着容瑾仿佛被什么追似得三两步窜上楼,心底无比地同情,放下饭盒,转身打算去公司上班。
“等等阿承。”容母叫住了他,看了一眼楼梯,音调放低,“刚刚祝大师转了信,说今天要过来。”
容承愣住了。自从那次带容家人确定了容瑾魂魄所在,祝清直言想不到法子让魂魄归位,就再没来过容家。这次说要登门,是想到办法了吗?
祝清下午登门,照旧是衬衣牛仔,外加一件冬衣,不像是个大师,倒像是个年轻学生。坐在容家的会客厅里,祝清茶都没喝一口,直截了当道:“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还真想到了个法子。你们听说过冲喜吗?”
“冲,冲喜?”
祝清摇摇头:“其实靠缔结婚姻关系来改善暂时不太顺利的情况,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这里面门道太多,江湖骗子只看形式,骗钱又害人,才弄成了陋俗恶习。除了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婚姻契约是这个世界上二人之间最紧密最亲近的关系。如果两人结为伴侣,上禀天地,从此便休戚与共,气运共享。一个人暂时气运不顺,靠伴侣的旺气冲一冲,兴许就会有出乎意料的好转。”
容母的神色一变,嘴唇微颤:“那这不是成了害人了吗?”
既然是气运共享,那岂不是此盛彼衰。他们借人家的气运治好阿瑾,那另一个人的气运不就少了吗?
“不是。”祝清摆摆手,“我是正经的算命先生,不会给人出害人的主意。结了伴侣,两人是合作共赢,你好我也好,不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容母眼睛一亮,却很快又暗下来:“可,可是阿瑾现在还不到法定成婚年龄啊。难道还要等几年?”
“不用领证。这气运归老天爷管,又不归国家管。需要办个祭天结契的仪式。对双方也没什么妨碍,等到容小公子好了,大家要是没什么感情,解开也就是了。”
虽然他觉得,这两人不可能没什么感情。
容母觉得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们去花钱雇一个人来?”
一时半会儿,去哪儿找和阿瑾结契的人呢?
祝清摇了摇头:“我之所以现在才来跟你们说这个主意,就是因为这个限制。不是跟谁结都可以的。”
容母面露焦急,容承却直接道:“那大师今天来,想必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找到了。一般来说,大家都是冷心冷肺的普通人,彼此谁跟谁的缘分也不深,想靠结亲来使情况产生明显的好转,非常非常难。所以我一开始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祝清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笑意,“但是你家小公子不一样。”
不愧是天生的富贵顺遂命,连累世的姻缘,老天爷都给安排好了。
祝清不急不缓道:“我算出一人与容瑾命格极为相契,若是结亲,定能对容瑾的回魂有所助益。”
容母急切道:“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
“咳,不是姑娘。”
容母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不是姑娘?”
祝清低咳了两声,正色道:“他成了猫,住在了谁家,就是谁了。”
容承闻言眼眸一沉,摇了摇头:“顾凉不可能同意的。”
他倒无所谓这人是男是女,甚至是猫是狗都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真的一辈子拴在一起了。按照祝清的说法,其实大家只是合作关系。以物易物,皆大欢喜是最好的。
但顾凉是什么样的人,容承早在知道他家的猫有可能是自己弟弟时,就仔仔细细地调查过了。这人非常聪慧,心性极坚,是那种很早熟,目标明确的人。这样的人,加上之前生母早亡,生父翻脸无情的经历,一般自尊心会非常非常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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