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乔默皱了眉。
他于是又给展灏颉那边打了电话,那边回说展灏昕没有回去,问是不是出事了。
乔默说展灏昕出门了,电话无人接,以为他回展灏颉那里去了。
展灏颉倒没有乔默这么着急,心想展灏昕是大人了,并不是容易出事的,只是打他电话无人接,乔默就这样马上找人实在太过了点。
心里想着乔伯伯对展灏昕是不是看得太紧了,嘴里却说着安慰之词,说展灏昕已经是大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请再等等再找人不迟
乔默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出了书房便让佣人拿了衣服给他,又让备车。
乔默出门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大了,远处近处都被一层雪白所覆盖,雪没有下太久,故而这层雪白还不够深不够纯,带着灰灰的感觉。
下雪出门不易,管家劝说乔默,让他不用出去,要找展少爷让保镖去找就行了。
乔默说必须自己去才行,于是坐了车出门。
因为下雪车行得很慢,一路上,乔默看着窗外的雪花神思回到了很久以前,想起以前那个孩子总是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时候。
乔默叹了口气。
当车到了墓园的时候,雪总算小了一些,不远处停着一辆被雪覆盖的车,那应该是乔惜的车,看来,乔惜的确是来了这里。
他从保镖手里接过伞,自己撑着往里面走。
墓园肃穆而庄严,走进去就会让人感觉到悲伤。
雪花点缀了这里,让这里在一层雪白里更显得寂寥。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雪,还剩下了雪下埋葬的灵魂。
乔惜早上陪乔默到墓园来,知道乔默是来看‘乔惜’之后,他心里就不好受,因为,那定然不是来看‘乔惜’,是来看已经过去的二十几年的过往,那是一个孩子从出生到去世的整个人生,但是,那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乔惜心里很难过,很不好受。
他不想要乔默去看那段被埋葬的记忆,他自己也不太想去看。
但是最终,他依然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去一次。
他开车出了门,在雪花纷飞里驾车到墓园。
只是,当他到了墓园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了,那本应亮黑的颜色此时带上了灰黑,被掩盖在白雪之下,静静地就像是停在时光的过去。
乔惜下了车,看了那辆车一眼,然后撑着伞进了墓园。
走上这一段通往那埋葬了过往的路,就像是回到了四年前一样,只是,心中的悲伤已经被沉下去了,他想到了和乔默在一起的日子,人生苦短,悲伤过去不若珍惜现在。
在那座黑沉的墓碑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没有打伞,就那样如同一块雕塑一样地伫立在风雪里,雪花已经染白了他的头发和黑色的大衣。
乔惜愣了一下,赶紧上前去,将伞撑在他的头顶。
墓碑前放着一大捧百合花,但已经被白雪染上了一层雪屑。
雍熙渊因为头顶的伞回过头来,看到居然是展灏昕,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张了张嘴,声音低沉而沙哑,“乔惜是我表哥。我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
乔惜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雍熙渊眼睛微微泛红,“你不知道,你不可能知道。我把他当我的亲哥哥一样看待。”
看到雍熙渊如此难过的样子,乔惜心里也伤痛万分,他用手轻轻拂去雍熙渊头发上肩膀上衣服上的雪屑,又拿出手帕揩了揩他的脸,柔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
雍熙渊望着他,然后将他拥抱住了,乔惜一僵,却听雍熙渊哽咽道,“谢谢你。”
乔惜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时间仿佛能够回到十数年前,他也曾经将这个孩子抱在怀里,安慰他,劝说他,让他坚强。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只听到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寂静而寒冷的天地间,有一个拥着自己安慰的人,那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
雍熙渊放开展灏昕,又望着他,道,“那个人害死了表哥,又把你抢走了。”
乔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伸出手指抚摸‘乔惜’的墓碑,说道,“不是的。我是一直爱他,我甘愿为他死,我也只为他活。”
雍熙渊望着他,好半天才说了一句,道,“他真的那么好么?”
乔惜回头看他,“爱一个人不是因为对方好才爱他,是因为爱他才觉得他什么都好。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在别人眼里如何,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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