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默心想那孩子还跪在那里没走么,当时没有回答乔方云,等乔方云走了,他才让将大门口的影像传过来,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直直跪在门口不远处的孩子,只看到他垂着头,背上有很多血迹,他当时心情很怪异,他其实挺喜欢那孩子,而那孩子向他说出那样的话,那样真诚的话语与表情,被拒绝后的伤心难过,都是那样真切,那个孩子并没有犯错,当然也算不上得罪他,他并不用做伤害自己负荆请罪的事情。
看看时间,距离下人第一次来说展公子要见他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天色渐晚,外面也越来越冷了,他担心起展灏昕来。正好,外面又来传话说展公子跪得太久害怕出事应该怎么办,他心里其实在担心那个孩子,想看看他的伤势如何,嘴里却说道,让将他送回去。
从影像里看到展灏昕在守卫手下的挣扎,背上鲜血更多了,那样死命苦苦挣扎的样子更是凄惨异常。
乔默的心瞬间就柔软了,在下人还来不及给他报告门口展灏昕的意思,他就亲自打电话到大门门卫处,道,“让将展灏昕送进内院里来。”
展灏昕虽然平时打架凶悍,但那毕竟是一个娇贵公子哥的身体,在寒冷中负荆跪了近三个小时,背上和手上的痛早就麻木了,脑子也混混糊糊,只有一个必须这样坚持下去的信念支持着他,于是,当得知乔默让将他送进内院里去的时候,他精神一松,就昏了过去。
毕竟是年轻人,身体好,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并没有过多长的时间。
他睡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房间里的安神香让人精神放松,温软的被褥让他觉得很舒服,只是,他是以趴着的姿势趴在床上的,这多少让他有点不习惯,但是,要动动身体却因为没有力气而显得艰难。
“老爷,他没有什么问题,注意保暖、好好休息就行了,背上和手上的伤都是皮肉轻伤,会痛,但并不严重,每天换一次药,十天时间就能够全好,去疤痕也最多一个月。”一个声音浑厚沉稳的人说道,听声音这人应该上了年纪,估计是个老大夫吧。
“辛苦你了。”这是乔默温润的声音,然后是出门的脚步声。
因为感觉到乔默要出门去,原来还趴在床上动不了的展灏昕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一下子撑起身体,这下扯到了身上的伤,就是一声痛吟,人也一下子摔回了床上,嘴里却叫到,“乔伯伯,别走……”
那种样子凄惨莫名,乔默本要出门了,又回过头来,让佣人送了老大夫出去,自己回到屋里来了。
除了乔默,房间里还有一个女佣。
乔默目光对上展灏昕的眼,展灏昕那种伤痛又凄苦的神情让他心下柔软了,脸色也有些放松,让女佣出门去带上门后,就走到床边坐下。
展灏昕觉得自己趴着的形象绝对很差,于是想坐起来,无奈受冻太久,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根本没法动,手上还输着液,只能转动脑袋,看到乔默坐到床边来,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了枕头里不敢看他。
乔默觉得些微好笑,道,“怎么?在大门口跪着负荆请罪都理直气壮,现在倒要做缩头乌龟了。”
展灏昕埋在枕头里的头动了动,然后又转过来看乔默,看到乔默脸上是促狭的笑意,心里便送了口气,嗫嚅道,“我怕你看到我生气。”
乔默道,“是挺生气的。怎么就想出负荆请罪的法子来了,你看你,可算有名了,估计大家都知道你得罪了我,在门口请罪呢。你家兄长还有展家老爷子说不定就该来电话询问此事了。”
“对不起。”展灏昕一脸歉意又伤心的神情,嗫嚅着道歉。
乔默伸手摸了摸展灏昕的头发,这个孩子的这种行为的确让他心疼了。若是别人,别说负荆请罪,就是以更大的牺牲来请罪,他也是不会在意不会管的。但是,这个孩子,只要他的眼睛渴望又伤心地望着他,他就会心软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柔软的地方,只看针对什么人而已吧。
展灏昕看乔默态度很软了,便说道,“乔伯伯,我今天上午的话都是真心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也只会对你一个人说,真的,你不要以为我是随意说出来的敷衍之词,你一定要相信我。”
乔默本不欲答他,但对上展灏昕那期待渴望的眼神,就不忍心了,答道,“我知道。”
展灏昕乘胜追击,也顾不得手上还打着吊针,就伸手覆在乔默放在床沿的手上,道,“你拒绝我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是大人物,我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还在读书,一无是处,即使大言不惭说出那样的话,我现在也没有能力来实现,但是,我的心是真的,将来,我一定会实现我的诺言,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因此而不再见我,把我隔离在千里之外。我知道,只要你再也不想见我,那么,我定然再也没有机会见你了。可是,要我不再见你,我是宁愿死去的,请你不要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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