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时常为此感到悲哀。
他的母亲是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去世的,那个女人本来就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生了孩子之后身体又变得很差,熬不了几年就会油灯枯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母亲的离去并没有让他太难过,毕竟,他自从生下来就没有和那个叫做母亲的女人有过亲近的关系,他一直是奶妈和几个小保姆在带着。
他小的时候,家中教育严苛,每日根本没有玩耍的时间,他的童年并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美好。
读上初中,那个人就突然将他送到贵族寄宿学校去读了,就这样,他就在男校里读了六年,因为青春期没有和女孩子交往的经历,他后来也时常想着,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他的性向的问题。不过,即使得到答案也是没有用的,即使他的性向有问题,他的心理犯下的罪却并不是如此简单。
他爱上了不能爱的人。这不可饶恕,也不容他辩解。
在他才刚刚懂得情爱的时候,他就为那个人神魂颠倒了,为了那个人痴迷神往,以至于每个月放假他都千里迢迢回家,因为,假如他不回家,那个人是不会像别人的父母那样去学校看他的,他想见那人,时常想得夜不能寐,只能每个月回家去看那个人寥解他小小心里那隐晦的相思,这样才能让他接下来的一个月枯燥而忙碌的学习生活中拥有寄托,能够在学校里熬下来。
他在学校的学习从来就是优秀的,加上他的家世,在学校里,他从不缺乏拥趸,老师和同学都对他评价很高。他也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做过很多次的出访,有一次学校组织的一个慈善会上,那个人也有出席,他作为代表接待。
有不少父母都来了,那些父母和孩子拥抱欢笑,问候身体健康或者学业进展,气氛融洽温馨。
明明也是父亲,那个人却只是朝他点头做了一个表示,其余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甚至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淡淡的,更遑论要言语问候,要亲密拥抱了。
他当时的心情只能用苦涩到眼眶泛酸来形容,心里的泪一行行地流,脸上却还要摆出笑容来组织好接待工作,假如不能让他喜欢上自己亲密对待自己,那么,也应该让他认可自己的工作,认可自己没有辜负他的期许,认可自己作为一个乔家长孙没有丢了乔家的脸。
在他还年少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赞扬他小小年纪就有的稳重内敛,赞扬他家世熏陶而出的君子风度和气量,还赞扬他能力卓绝处事有方,虽然这些溢美之词不乏是在称赞他的身份,但是,想来也有一两分是真心吧!
他那时候听到别人的赞叹心里并不会显得开心,因为那个人从没有赞扬过他。而他自己也明白,他能够得到这些赞扬付出了多少的代价,他并不天生就那般让人满意的,要是允许,他也想放纵自己,想随意散漫生活着。
他付出了他的整个少年时代的时光,付出了他的恣意放纵的任何机会,他绝不容许自己做出任何会让那个人皱眉的举动来,他心里一心想着的都是让那人认可,让那人多多注意到他,让那人更加关注他。
但是,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他并不期许那人对他有同样的感情,甚至,也不能让那人知道自己在心里对他抱有什么样的不伦感情。
陷入过往的忧思里,此时展灏昕脸上不免现出缅怀与沉痛来,目光深沉而忧郁。
展灏颉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打破了车里的沉寂,“小昕,你怎么了?”
已经决定要做展灏昕的乔惜转过头来朝展灏颉露出一个笑容,“没有什么事,只是觉得人死不能复生,有些伤感罢了。”
“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乔惜是个人才,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不幸,只能说一切自有天命,强迫不得。你也不用太为此伤心了。”展灏颉说完,又想到展灏昕失去记忆此时便是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感到难过,虽然懂得怜悯的人会为任何人的离去而悲,但是,看到展灏昕难过成这个样子,他还是很奇怪的,便问道,“小昕,你还记得以前的乔家少爷吗?”
乔惜没有任何做作的成分在。他想到还是少年的时候,乔家的宴会上,他曾经带着展家兄弟在后花园里游玩过,此时便说了出来,“记得乔家后花园里有很多梅树,曾经他带着我们玩过。”
展灏颉也想到了那时候的事情,那年他已经十六七岁,而乔惜才十二三岁的样子,不过,他身上的大家风范让他已经俨然一位从容的大人,那个时候的展灏昕更小,才六七岁,那年,他还没有被绑架,还是个非常乖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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