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茫然道:“怎会如此?他,他调集南边驻军,万一南疆告急,北边豺狼虎视眈眈怎么办?这,这皇帝不该如此昏聩。”
“怎会如此?莫非你真猜不到他怎会如此?”徐达升盯着他,脱口而出道:“你,他是因为你!”
林凛瞬时间觉得手脚冰凉,耳听得徐达升有些迟疑地道:“狗皇帝晓得你,在水陆道场上那一幕,他原本就视我盟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下更是恨之入骨。据我盟线报,厉昆仑奉你的骨灰入京,当晚便被皇帝召入宫中,也不只问了什么。皇帝发了雷霆之怒,责令廷杖厉昆仑三十棍,待厉昆仑奄奄一息从棍子下逃生,他又一道圣旨颁道其府内,擢升厉昆仑二品虎豹将军,统率南部各军。也就是说,他从一年之前,便开始谋划,如何引兵攻打我盟了。”
林凛困难地闭上眼,听徐达升继续道:“狗皇帝原就卑鄙无耻,此番又筹谋良久,举国之力来倾覆凌天盟,收买、反间、悬赏、酷刑、杀戮无所不用其极,短短数月,我盟已经被折腾得七零八落。他又一鼓作气,带兵南下,御驾亲征。士气焉能不振?我盟众多为武林中人,武功再高强,身陷千军万马之中,又有何用?”他口气黯然道:“我万般无奈,只得带剩下的部众杀将出来。只想不到,狗皇帝麾下大内高手却也不少,连皇家药物都用上,要不是遇上你们,我只怕真要交代在这里。”
林凛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淡淡地道:“沈慕锐呢?”
徐达升顿了一顿,道:“我与首领与混战中被冲散,至今下落不明。”
林凛盯着他看了半天,忽而讥讽一笑,拱手道:“徐二当家,此乃你凌天盟与朝廷的恩怨,与林某无干,恕在下不愿趟这浑水。”
徐达升急道:“你,你怎的不守信用?”
“我几曾应承过你什么?”林凛勾起嘴角,道:“二当家是老江湖了,如何会轻信一个,你一贯瞧不起的人?”
徐达升怒道:“你分明是有意套我的话。”他眼中精光一闪,藏在身后的手掌,就想悄然出击。
林凛却在此时,后退一步,淡然笑道:“二当家,奉劝你莫要轻举妄动,我打包票,白析皓离此不超出十尺,且手扣毒药,你难道想试试,是你身手快,还是他独步天下的轻功快?”
徐达升手握拳头,终于放松,堆了笑道:“哪里,林公子多虑了,在下原来是客,如何会对主人不敬?”
“二当家盖世英雄,自然言之凿凿,光明磊落。林凛只是瞧不得那等恩将仇报,倚强凌弱的小人,随便说上一说而已。”林凛转身施施然而去,慢慢地道:“说我不奉陪了,二当家还是早些歇息吧。明儿个若有空,不妨将这几日的药钱吃饭钱算算,虽说我们不至于见死不救,可也是小本生意,比不得凌天盟家大业大,不能让我们喝西北风不是?”
徐达升气得七窍升天,却瞥见不远处那一抹白色身影,知道林凛所言非虚,兼之自己此时武功只剩下不到三成,深恐偷鸡不成蚀把米,只得按捺不动,眼睁睁地瞧着林凛走向白析皓,两人携手上了车。自己落了个没趣,遂回去车上,闷头大睡。
这里白析皓握紧林凛的手,将他抱了上车,关好车门,随即将这人牢牢扣在怀中,只抱紧不语。他才刚虽离了一段距离,然到底放心不下,心里挂着那边,他有内力深厚,林凛与徐达升的对话,一五一十,尽数入了他耳。他心底欢喜,却又禁不住忧虑,怀中这人太过美好,外头不知有多少人肖想着。皇帝与凌天盟,哪一方都不好对付,他不过一介江湖游侠,便是真的与这人心心相印,那相濡以沫的日子,又能过多久?白析皓一声率性随心,却在认识这人之后,尝遍世上种种说不得的苦,此刻更兼患得患失,不知明日如何,不知心上人对自己,是真的倾心以待,抑或感激信赖,万众头绪,一齐涌上,白析皓何尝有过这等时刻,不禁一声长叹,紧了紧胳膊,仿佛唯有偎依一起,方能将心中所虑,稍事减轻。
林凛伏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药香,觉得心里骤然平静安乐。他微微仰头,只见白析皓凝望着自己,眼眸中有如水深情,却也有说不出的惶惑和忧虑。林凛稍微一想,便明白他的心思,伸手轻轻抚摸白析皓的脸颊。他的手略嫌冰凉,却温润如玉,拂过白析皓的脸颊轮廓,不说一语,却道尽了心底的眷恋、怜惜、珍爱与庆幸。两人凝视良久,白析皓忍不下去,一把攥紧他的手,放在唇边如噬咬般狠狠吻下。
林凛“啊”的一声轻呼,白析皓缓和了攻势,转为轻柔厮磨,细细舔吻。林凛微微一笑,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身,支起身子,主动吻上了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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