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洪脑子一向比较直接,而且因为性子跟沈老爷那爱玩好色的性子差不多。要不是为了沈家这点儿家业,他更愿意做一个纨绔,每天就是吃喝玩乐。奈何上有嫡兄下有聪慧的亲弟弟,他是真没有像他爹一样恣意的本钱。可就是他这个性子让沈老爷很是喜欢,所以在沈家要比他那亲弟弟沈晟涛更得宠一些。沈晟倾常年卧病在床不出他的院子,这家里家外都只知道沈老爷宠爱二少爷,他自然也自恃更高了。“大哥何必明知故问?我说的是我娘!”
沈晟涛在后面拽了他哥的袖子一下。可他的动作已经晚了。留意了一下周围人的眼神,他就决定一会儿坚决不开口了。说多错多,何况二哥这又来一个火上浇油。
沈晟倾看着沈晟洪:“那这话一会儿你可以跟祖母和父亲来说,我想他们会告诉你该如何称呼人的。”
宁晓枫一开始还有点儿迷糊,没领悟到大家伙儿突然气氛更紧张是因为什么。沈晟倾说到“该如何称呼”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在这个时代,妻妾嫡庶分明,妾生了孩子也是要叫妻母亲的。而对于妾顶多叫一声姨娘,私下里叫娘亲倒也无伤大雅,可若是公然称呼妾室母亲,那就是乱了家法了。传出去对当家的男主人是个宠妾灭妻的糟糕形象,对说出这话的人也会被认为是不孝不敬好无规矩可言。虽然他觉得这真的有点儿荒唐,生下自己的还不能叫母亲,可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规矩。入乡就只能随俗,何况沈晟洪他又不是外来者。摆明了就是对嫡母不敬。
这时候后面的帘栊一挑,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先露了面,不过她可不敢先走,而是等到老太太和老爷太太都进了,这才放下帘子跟随其后。
老太太今年年岁已高,走路自然快不了。而且到了后面听到中厅里有人大声说话,老太太就让人先停了脚步。她打算听听他们这些长辈不在,那些姨娘和孙子孙女都会不会说些什么。这一听还得了了。沈晟洪这个本就不讨老太太欢心的孙子,正经是让她更加生气了。于是沈老夫人坐下之后,立刻说道:“晟洪,跪下!”
沈晟洪惧怕祖母,不敢犟嘴赶紧就跪下了。其实在沈府里,估计不怕沈老太太的就只有沈晟倾一个人了。“祖母。孙儿给您磕头了。”
看着沈晟洪磕头,沈老太太仍旧面沉似水。“刚刚你唤何人母亲?”
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话被听去了。沈晟洪虽然没他弟弟那么聪慧,可好歹也不是痴傻之人,知道抵赖没用,只能硬着头皮道歉。“是孙儿一时失口,还望祖母原谅。孙儿以后绝对不会再说出这种不孝不敬的话了!”
沈老太太没有表态,自然也没有让他起来。她抬起头看向沈晟倾。“晟倾,今日之事你是亲眼所见?”
沈晟倾躬身:“回祖母的话。孙儿的确亲眼所见。可当时孙儿见刘姨娘已经发落了她的陪嫁丫鬟,便没有再继续追究。毕竟家和才能万事兴盛。尤其母亲和祖母今日礼佛抄经,就更是听不得这些,所以答应了刘姨娘当作没有看到。可不知道是谁将话传了出去。”
沈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倒是心肠好,人家却未必领你的情。看你这个二弟你还瞧不出来?何况玥娥再如何是我的亲孙女儿,岂容一个奴才呵斥伸手!那是你的亲妹妹,你就能容他人欺凌?”
沈晟倾叹了口气:“孙儿自然心疼七妹,可到底刘姨娘也是长辈。孙儿再气氛再为玥娥委屈也没有责怪刘姨娘的道理。这么多年刘姨娘帮母亲管理后宅已经很是辛苦,孙儿不才,却也知道感恩。”
沈老太太一拍桌子:“混帐话!我看你这是被那恶妇给欺压惯了!宁馥,半年之后你要接下掌家的活计,不可推辞!”
宁晓枫一哆嗦,心里大喊“倒霉”可表面上还是得赶紧躬身:“孙媳谨遵祖母吩咐,一定早日学好掌家的事。可是……”
沈老太太看向宁晓枫:“可是什么?你还想推脱不成?”
宁晓枫赶紧摆手:“不不不,孙媳是想着,刘姨娘打理后宅多年,府里上下都了如指掌,这些孙媳还能尽快将人认全,跟刘姨娘学着如何理账。可还有外面庄子每年送来的银钱和节礼,怕是半年之内也搞不清楚的。”
沈老太太听后也知道宁晓枫说得在理,同时也听出了宁晓枫的话外之音。可就在她打算宽限时间的时候。沈晟倾开了口。“祖母,孙儿知道您生气,可犯事儿的毕竟是刘姨娘的陪嫁,且她已经被发卖出去了。这么多年刘姨娘操持公中,没功劳也有苦劳。您不妨就再多看上些时日。也给馥儿一个学习的机会。何况孙儿身体刚有起色,按照大师所言,还需要馥儿常在身边才能日渐康健,祖母就当时可怜孙儿的身子骨儿,也多给馥儿些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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