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宇脸上云淡风轻的笑意差点就没再继续维持住,直觉林茂之这话另有所指,可他再三审视,都未发现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何况他并非夺舍,就算是直接上来探查,也绝对不会查出半点异常。
林茂之似乎是看出了殷承宇心中所想,笑道:“能从灭门惨案中逃脱,必定是有过人之处,既然是修然看中的人,吾也不会多问,昔年之事本就是林家有愧于你,吾自会相助,但若有朝一日你对修然不利,我林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得了这般变相的保证,殷承宇简直大喜过望,郑重其事地向林茂之保证道:“修然筑基宴时,晚辈便曾以心头血起誓,直至今日,也从未后悔,赤诚丹心,天地为鉴。”
林修然在外面抓心挠肝地等了许久,一来是担心林茂之忌惮殷承宇的身份,二来也怕殷承宇因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会失去理智冲撞了林茂之,几番纠结之下,差点都没忍住直接闯了进去,至于碎玉拢月灯,早就被他忘在了脑后。
他在外面等得度秒如年,里面二人却又不紧不慢聊了许久,林茂之这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撤去了阵法,扬声道:“修然,东西取回来了么?”
阵法一撤下,林修然便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见殷承宇脸色尚且不错,看样子一切都还顺利,刚松下口气安下了心,听他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那盏灯的事情。
“啊?”林修然满脸讶然,“还真的要去拿东西啊?”
林茂之没甚好气地扫了林修然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以为让你拿东西是干什么去的?碎玉拢月灯是当年柳家珍宝密藏,可清心明性祛除心魔,为父与你师兄一见如故,便赠与他了。”
柳家远居海上,来往不便,正因如此,虽说东海柳家声名赫赫白玉为砖珍珠为尘,但在中原一带却鲜少有人亲眼见过,因此显得神秘的很。
林修然倒是眼睛一亮,柳家是他外家,这么说来……这碎玉拢月灯,很有可能就是当年他娘的陪嫁了?他心中涌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兴高采烈地跑去将这灯取来。
碎玉拢月灯完美体现了柳家钱多任性的审美,灯罩是用冰蚕丝缕缀上的东海琉璃贝,甚至连装饰用的流苏都是用细小的鲛珠穿起来的,尽管尚未点燃,却已经熠熠生辉。
“回去之后自行炼化,若无旁事,你二人自便吧。”
见林茂之没有再与他们叙话的意思,殷承宇礼数周全地躬身谢过之后便拉着林修然先行离开了。林修然自从下山之后一直心中烦闷得很,修炼也静不下心来,虽说表面上仍是与往常无异,但殷承宇却看得清楚,眼下见他终于兴致好了些,便索性主动拉着他,想要好好放松一日。
“前几日未曾游览尽兴,修然今日若是再没有别的安排,便带师兄再去游玩一番可好?”
林修安眼下不在,没了破坏气氛的人,林修然自然是求之不得。鸣鹤山上一向饮食清淡,殷承宇虽说经常弄些野味来加餐解馋,但毕竟他不善烹调,林修然也只会那么几样菜式,早在下山之初,林修然便已经打算带殷承宇来西河郡中好好改善一下伙食。
殷承宇向来不怎么重视口腹之欲,此番难得主动提起,林修然兴致高得很,让殷承宇将碎玉拢月灯收好之后便兴致勃勃地带着他上了街。
西河郡有林家坐镇,向来强盛繁华,南来北往的客商旅人也不少,街边的酒楼自然也是鳞次栉比,林修然轻车熟路地便挑了家店。店小二是识得他的,殷勤麻利地把他们引上二楼带去了沿街靠窗的位置,又手脚麻利地送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墙上悬挂着的木板上工工整整地写满了菜名,林修然看也不看,张口就报上了一大串的菜名,又十分豪气地让小二将所有点心都来上一份。
不多时,方方正正的各色糕点就摆满了半张桌子。林修然猜测殷承宇不喜甜食,因此各种口味的都要了一份,满是期待地等着殷承宇尝上一口。
花花绿绿的点心做得精巧可爱,有不少捏成了花朵或是动物的形状,殷承宇犹豫了一下,目光在糕点堆里逡巡许久,才终于拈起一块认真尝了起来。
这点心不知是用什么和的面,透出淡淡的粉色,顶部剪了桃花形的口子,蒸熟之后又撒上了一层细细的霜糖,放在用嫩色荷叶绞的图案上,还留着余温,酥皮层叠馅料香糯,光看上去,就已经诱得他食指大动。
“这是用濉阳产的灵谷混着颍阴初春的桃花做的点心,灵气充裕不含杂质,就算吃多些,也于修为无碍。”林修然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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