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殷承宇拦在他身前,低声唤了一句,提醒赤松道,“此番可是去赴宴的,他们几人也是池阳君的客人,若是魔君对他们出手,岂非对池阳君不敬?”
赤松狠狠地收回了手,但仍是难掩怒气:“他们这般轻慢本座,若是不给点颜色看看,本座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所以魔君就打算将这几人教训一顿,好让他们顶着满身的伤去赴宴,当着池阳君的面哭诉一番,惹得池阳君不快?”殷承宇冷哼了一声,好歹记着眼下自己算是寄人篱下,没将心中的不悦表现得太过明显。
“那、那就这么算了?”赤松面上显露出失望的神色。
殷承宇心中冷笑,这般不能容人,难怪赤松在魔域混迹了这么多年,却一点长进都没有,昔年他在魔域隐忍蛰伏韬光养晦的时候,什么样的冷遇未曾见过?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只怕赤松还是不大明白的。
“魔君稍安勿躁……”殷承宇慢条斯理地道,“来日方长,等他日魔君实力壮大了,还怕处置不了这么几个区区小辈么?”
听殷承宇这么说,赤松终于强压下了心中的那股郁气,面上虽说还带着些不悦神色,但好歹不再是那般横眉怒目,殷承宇又稍微劝解了几句,等到赤松好不容易憋出一副迎人笑意来,这才又继续启程。
池阳君的宫殿与魔域其他宫殿粗犷豪放的风格不同,处处雕梁画栋漆金砌玉,一派金碧辉煌华丽奢靡的样子,其中更是亭台楼阁假山错落,硬是在穷山恶水的魔域,营造出了一副江南水乡的气派。
以魔域的审美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万中无一的精致了。
当然了,在接触过修真界千年底蕴的世家大族坞堡别苑的殷承宇眼中,池阳君的殿宇,自然是比不得西河林修然的院落清秀通雅,世家风范的。
只可惜……
殷承宇面上不动声色,将心中的那点欷歔感慨给压了下去。前几日他已经收到了百足的传讯,说林修然已经组织了人马反击,林茂繁弃城而逃,林家重新入主西河……
虽说林修然的情况比起眼下的他来说好出了不少,但西河尚未稳固,加上林修然年纪又小,只怕不能服众,将来要应对的麻烦只怕不比他少,尽管不似他这般直面魔域的刀光剑影,却也同样需要提防身后暗箭。
既然在林修然眼中,殷承宇已经是个已死之人了,那在他重新掌管魔域之前,还是先不要让林修然再因为他提心吊胆了吧。
魔域与修真界不同,一向是昼短夜长,宴饮开始的时间便也定在了黄昏时分,赤松为表尊敬,特意提前到了池阳君的殿宇,没过多久,陆陆续续便有其他客人也到了现场。
不管私下里如何剑拔弩张,但明面上,众人好歹还是维持了一副虚情假意的笑脸,不愿在池阳君面前生事,赤松城府不够,一见到仇人便红了眼,殷承宇心中差点被赤松这般不靠谱的样子给气得直接破口大骂,但面上还是全力安抚了一番,虽说没办法让他如同其他人一般眉眼带笑,好歹也维持住了那一副面若寒霜的模样,没再让他因为一点小事失态。
日落时分,众人在妖艳侍女的引导下依次入座,赤松虽说一向被人暗中嘲讽脑子不大好使,但好歹修为摆在这里,怎么说也说魔域六位魔君之一,明面上的待遇自然是不会差的,不仅被安排了上座,就连改头换面伪装成赤松随从的殷承宇,也被安排在了赤松身后坐下。
这倒是方便了殷承宇的动作,这个位置能将整个殿内的情况一览无余,又因为有几位魔君在身前挡着的缘故,不至于引人注目,对于有心探查魔域现状的殷承宇来说,算是再好不过了。
又过了许久,殿中点燃了灯盏,一片烛火荧荧的场面,有人传讯说池阳君随后就到,众人连忙都安静了下来。两列黑甲护卫执戈先行,再是两列娇俏侍女手持灯盏紧随其后,这场面倒是做到了极致。
殿内众人连忙起身相迎,殷承宇也随着众人的动作一同起身施礼,虽说看似恭谨,却仍旧分出了神识留意周围的状况。
池阳君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裘,浑身上下被浓郁的魔气环绕,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面上则神情冷淡,剑眉秀目,透着几分疏离之感,倒不像是之前魔域传闻中那般喜好美色的轻薄模样,显得沉稳了许多。
“本座闭关多年,与诸君许久未曾走动,今日设宴,有赖诸位赏脸。”
池阳君撩起衣袍很是闲散地斜靠在座位上,示意众人入座,简单寒暄了两句,众人连声直道不敢,又假模假样地谦让了一番,这才依次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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