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宇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名字的,眼睛一扫,正好见殿中四处金碧辉煌,又想起被自己吞入腹中的那蜃珠,便随口道:“在下蜃阁。”
魔族起名五花八门,时常是看见什么就起什么名字,殷承宇顺口胡诌的这么一句,倒是不显得突兀。
“难得赤松君手下竟有此等人物,本座见猎心喜,不知赤松君可愿割爱?”池阳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转向赤松君问道。
殷承宇仍是那般不卑不亢的语气:“蒙池阳君错爱,只是在下承赤松君知遇之恩,恕难从命。”
见殷承宇拒绝了池阳君的要求,赤松又是暗喜又是后怕,喜的是殷承宇并未弃他而去,怕的是因此得罪了池阳君。
“既然这般,本座也不好强人所难,方才不过一时兴起,赤松君只当是戏言罢了。”池阳君淡淡地笑了笑,脸上并无不快之色,仿佛方才真的只是他随口一提而已,赤松君这才松了口气。
殷承宇却是心中警铃大作,他已经可以掩饰了自己的容貌和气息,没想到却仍是引起了池阳君的注意。虽说方才敷衍了过去,但池阳君显然不会是真的一时兴起无缘无故对他发难,说不准便是已经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眼下倒是尚且不至于将他和林修然联系起来,但若是池阳君真的和林茂繁有什么瓜葛,只怕他现在的身份便有些危险了。
魔域从来就不讲究什么证据确凿,就如他仅凭池阳君偶然泄露出的一点气息便怀疑他与林茂繁有什么瓜葛一样,池阳君也完全可以只凭“感觉”就对他产生怀疑。
话又说回来,自古富贵险中求,殷承宇从来就不是那等战战兢兢胆小怕事的性子,既然池阳君这边不好依附,那倒不如兵行险着,同寒炼君接触了看看。
虽说此番寒炼君并未前来赴约,已经将态度表现得足够明显,但是池阳君在宴席之上却并未过多提及此事,席间倒也算是宾主尽欢一派融洽,仿佛真的不过是一场寻常宴饮而已。
甚至于在离开之后,赤松君还有心情同殷承宇开玩笑道:“池阳君当年最好美色,没想到才不过百年未见,竟然就这么改了性子?那两个炉鼎可是万中无一的极品,没想到池阳君只看了一眼就赏赐了旁人……”
殷承宇想起林茂繁那般容止若思眸如点漆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莫非根骨资质都算不上好的林茂繁,就是凭借着相貌,才成功搭上了池阳君的么?
殷承宇心中生出一股鄙夷之情来,难怪林茂繁坐享林家种种资源犹不满足,这般以色侍人换取好处,也不知若是让九泉之下的林家人知道了,究竟会作何感想。
“蜃阁……是先生的名字么?”赤松有些好奇地问道。
殷承宇之前一直未曾向赤松透露自己的名姓,只是隐姓埋名在魔域也算常事,是以赤松一直没有在意,但见殷承宇今日当着池阳君的面提起自己的名字,便也生出了些许好奇。
“诈名而已。”殷承宇不冷不热地道,“只不过既然在池阳君面前过了明路,将来魔君直接唤在下蜃阁便可。”
赤松君有些失望,但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正色道:“今日池阳君大宴,寒炼君却故意缺席,他二人素来不合,只不过因为池阳君闭关不出的缘故才没打起来,但现在池阳君既然已经出关,过不了多久肯定就会和寒炼君打起来,本座欲投靠池阳,不知蜃阁以为如何?”
殷承宇摇了摇头,与寒炼君相比,池阳君确实实力强劲,最有可能问鼎魔尊之位,若是他二人直接对上,确实是池阳君胜算大些,赤松想要投靠于他,倒也正常。
可若是真的投靠池阳君,他日两人相争之时,赤松必定是会被退出来充当马前卒,既非自己嫡系,池阳君肯定不会在意他的死活,就算是将来池阳君胜了……
魔域可不是什么讲理的地方,许多魔族连因果都不在意,更何况这些所谓的“忠心”与“功劳”?等到池阳君获胜的那一日,为了登临魔尊之位,势必会削弱其他魔君的势力,结局如何,便也显而易见了。
“魔君以为,投靠池阳君便能保日后无忧了么?”殷承宇故作高深莫测地道,“魔君劳心劳力,替池阳君鞍前马后,等到池阳君获胜之日……”
殷承宇故意拖慢了语调:“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魔君以为,池阳君会是那般循礼守信的人么?”
赤松脸色白了白,有些急切地问道:“可若是不投靠池阳君,难道就要去投靠寒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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