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然自然也知道此人不过是个被怂恿出头的替罪羊罢了,但既然他敢当着众人的面胡言,林修然也不会给他面子,冷眼看着他,直到那人实在待不下去仓皇退场,这才重新开始与众人议事。
说是“议事”,但其实众人争论了半天,话里话外都逃不开互相推诿,直面魔族太过危险没人想去,但魔族偷袭不成反被击退却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不管那日在不在场的门派,都想着分一杯羹。
一直等到众人散去,也没议论出个所以然来。
“林师弟,你此番可有受什么伤?”旁人散开之后,秦子诺便急匆匆地追了上来,满脸担忧之色,“听闻青剑门的云琅重伤在身命在旦夕,我看你气色倒是还好,可不知是否有什么暗伤隐疾?”
林修然摇了摇头:“并未受什么重伤,方才师兄说青剑门的云琅命在旦夕?”
秦子诺点了点头,正巧附近走过几名青剑门弟子,闻言都转过了头来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林修然连忙闭嘴,等那几个青剑门的弟子都走远了,这才重新开口:“当时事发突然,我正巧与云琅道友站在一块儿,她护着我不少,若非如此,只怕现在命在旦夕的便是我了,等会儿少不得亲自过去拜访一趟的。”
“此番临行前正巧遇见百草峰的孟采师妹,从她那儿讨来了不少丹药,其中有几瓶是葛峰主亲自炼制的,用来补气固本是再好不过,林师弟带着过去吧。”
“如此便多谢大师兄了。”林修然拱拱手,也知道现在不是讲究这些虚礼的时候,总归是日后会加倍奉还的,现在推辞,反倒显得刻意了。
林飞墨正与云琳说话,身旁还跟着个人,林修然看了两眼,这才想起是之前与云琳对战了数百招的陈琰,他们三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聚在一起的,看上去倒似乎很是聊得来的样子,看到林修然过来了,纷纷同他见礼。
之前林修然一直是在看台上远观陈琰与云琳之间的对战,并没怎么关注陈琰,现在一看,确实与记忆中陈霄的样貌颇为相似,或许是因为年少时经历算不得顺遂的缘故,明明年纪与林飞墨相差无几,但看上去便显得沉稳可靠许多,跟云琳在一起,气质上的差距便更明显了。
“晚辈陈琰见过修然君。”
林修然打量了他两眼,温和地点了点头:“你父亲可是陈霄?”
陈琰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很是讶然地说:“修然君怎么知道?”
“昔年在秣陵时,与你父亲打过几日交道,论辈分的话,你应唤一声舅祖才是。”林修然说,“今日并非叙旧的时候,改日再给你见面礼。”
陈琰连忙重新见礼,林修然示意一旁的林飞墨将他扶起来,随后又转向云琳:“不知令师姐现在如何了?”
云琳有些不大开心的样子,小声嘟囔了几句,很是不情愿地将林修然给引去了云琅养伤的院落。
见云琅已经苏醒,林修然便也松了口气,当时混战一团,林修然虽说百年之间修行未曾懈怠,但毕竟差距悬殊难以招架,若不是云琅仗义相助,只怕早就已经让那些魔族得逞了。
何况这些年来,他所识之人中,能算得上朋友的实在不多,若是因他而致使好友殒命,就算青剑门不来追究,他自己也是会无地自容的。
云琅修养了两日,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将屋中旁人都清退后,又请林修然布了个隔音阵,这才开口:“林道友可知那些魔族的身份?”
林修然点点头:“虽说并无确凿证据,但也能肯定,是池阳君派来的人。”
“在下以为……”云琅倚在榻上,仰起头看向林修然,“那日为首之人,便是昔年西河叛逆林茂繁。”
“这不可能!”林修然当即否定道,“林茂繁资质平平,可那日为首之人修为少说也是分神合体。短短百年时间,林茂繁不可能突破得如此之快。更何况若林茂繁当真修真突飞猛进,在魔域至少应该也会小有名头,可这百年间魔域异军突起的只有一个蜃阁,蜃阁是赤松君座下,与池阳君为敌,更不可能是林茂繁。”
“可他二人身上的凌厉杀意,却是一模一样,绝不可能认错。”云琅停顿了一下,又说,“不知道友可还记得,当年自魔域传至在下手中,转交与林道友的那封信?”
林修安之事一直是林修然心底的一根刺,此刻听云琅贸然提起,整个人都微怔了一下:“道友的意思是?”
“自廖洲秘境起,一直到宝溪魔族肆虐,林道友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么?剥皮剐脸以伪装成凡人的法术,既然在那群魔族之中已经流传甚广,可为何后来却几乎瞬间销声匿迹?魔域的那些大能难道就不会此等法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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