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城中事务繁杂,虽说林修然临行前已经安排妥当,但还有不少事情是需要他亲自定夺的,连着耽搁了几日,眼下已经堆积下来不少。林修然倒也不急,示意他们跟着一同往暂时充当书房的西厢房过去,又指了指殷承宇,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侣。”
那几人虽说早有猜测,但闻言仍是有些惊诧。林修然早些年在鸣鹤山有个情投意合的他们倒是知道,可那人早就死了,这百年来林修然身边半个人都没有,外界甚至一度盛传林修然改修无情道,这是……终于想开了?
殷承宇听林修然亲口说出“道侣”两个字,更是喜上眉梢,刚想开口,又想起林修然如今是西河林氏之主,他却是个在魔域寄人篱下的魔修,这身份上实在是有些配不上,话到嘴边犹豫再三,等说出口的时候就变了样:“平溪殷氏,忝任族长。”
虽说如今殷氏的这个“族”只剩下他一个罢了。
旁人还没说话,林修然先“咦”了一声,拽着他便传音问道:“师兄不用避讳着身份么?”
殷承宇尴尬了一瞬,方才太过得意忘形,不仅没施障眼法,连自己“已死”的身份也这么大咧咧地说了出去,好在都是林修然的手下,也不用太过担心:“没事,只不过师父问起来不大好解释。”
林修然这才放下心,招呼着属下们一同去了书房议事,他倒是并未避着殷承宇,可殷承宇自己却不愿让旁人误会,毕竟现在太过敏感,他便主动提出去外面走走。
他这几日一直都是借着百足的关系,伪装成个小门派的弟子四处活动的,眼下失踪了大半日,只怕将他带进来的那小门派长老得吓得不轻。果不其然,没走几步殷承宇就发现了百足留下的讯号,等循着讯号找过去的时候,百足和那长老两个人正急得焦头烂额,见殷承宇平安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尊上!”百足对殷承宇不告而别留下一堆烂摊子显然是有些不满,“余姚城中戒严,四处都在严查魔域相关的蛛丝马迹,您就算是要出去,也好歹同属下说一声。”
殷承宇心情甚好,也不计较百足这急切的语气,自己捡了上座坐下,还有心同他开个玩笑:“怎么恁大火气?多喝些菊花茶清热去火——是何事如此着急?”
“这是从魔域传来的,昨天夜里便到了,只是一直未曾找到尊上……”百足从袖中取出张符箓来,这道符箓与寻常的传讯符不大相同,上面的阵法是殷承宇特制的,除他之外无人能够打开,哪怕是修为远胜于他的大能,若是想强行破开阵法,也只会连着整张符箓一同销毁。
这符箓数量不多,若不是有什么大事,轻易不会使用。
殷承宇见到这符箓时脸色就变了,待看完符箓中的内容之后,满脸的笑意更是荡然无存。百足见他脸色不对,便也知道一定是魔域出了什么事情:“尊上,可是魔域情况有变?”
“池阳君怕是等不及了。”殷承宇冷声道,“赤松肯定应付不过来,需得尽早返回魔域。”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那小门派的长老,百足算是殷承宇最为得力的下属了,当即便懂了殷承宇的意思,朝着那人使了个眼色,那长老当即便拜倒在地:“槐邬派匡行愿为尊上效犬马之劳!”
殷承宇并不在意这人的投诚,槐邬派规模太小,匡行不管是修为资质还是悟性他也都看不上眼,但是既然是有意投诚,他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你听百足的便是。”
无暇交待更多,殷承宇站起身来径直往外走,百足连忙跟在他身后听从吩咐:“立刻传信魔域,让他们勿要轻举妄动,先随时待命,本座这便返回魔域,你且暂留余姚,若是情况有变,就直接去寻修然。”
百足连声领命,殷承宇又低声怒骂了几句:“寒炼君也是狗急跳墙了,若是换了以往倒也罢了,偏偏赶上这个时候……修真界这群废物都是遇事只知道往后躲的,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原本还惦记着林修然喜欢吃江南一带的点心,打算去城中找找的,被这么一打岔,自然也是没了心思,早早地就回了林修然的住处。
林修然还在书房里同下属们商议事情,殷承宇知道这些年来林修然在正事上头勤奋得很,不好进去打搅,只在门口转着圈儿等待,一边等一边暗自腹诽,区区一个西河而已,怎么事情比他当初掌管整个魔域还要繁杂。
这倒也不能怪林修然,毕竟殷承宇当初虽说掌管整个魔域,但分担事情的手下着实不少,何况魔域压根就没什么法度法规,全靠修为胜负说话。而林修然花费了百年时间才将西河重建,手下实在是缺人,不少事情都还得他这个家主亲身上阵,再加上西河城中除了修士还有凡人,需要林修然来操心的事情着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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