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摇了摇头,这汤怎会不合口味?该是太合他口味了才是,分明就是秣陵平山楼当家大厨的手艺!他小的时候身为郡守之子,也少不得被父亲带着一同赴宴,对平山楼是再熟悉不过。后来等他再返回秣陵时,平山楼早已物是人非,谁能想到在万里之遥的西河,竟然又能尝到久别的味道?
“不过是尝到秣陵菜,有些惊讶罢了。”陈琰笑道,“这酒楼老板莫不是秣陵人?”
见陈琰没有对饭菜表示不满,林飞墨这便放心了,介绍道:“酒楼老板虽说不是秣陵人,但这厨子却是秣陵那边教出来的。说起来也是巧得很,当年兄长去俗世游历,正好就是去的秣陵,后来回来的时候便带上了几个厨子,据说都是秣陵名厨,虽说不过经营百年,可这家店在西河名气倒是不小。”
陈琰将心中的欷歔感慨藏得滴水不漏,也跟着调笑了两句:“经营百年,对于凡人来说也是历经三代,算是不错的了,积累下名气也是顺理成章。”
云琳只顾着吃菜,听陈琰这么说,也心有所感,抬头笑了起来:“百年光阴于凡人来说是整整三代人,可于我等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以天地之无穷观我等修士,只怕也是如此吧?”
见云琳有所感悟,林飞墨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两人便这么“清谈”了起来,倒是陈琰见他们二人相谈甚欢,渐渐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低着头又开始默默吃起菜来。
饮食对于修士来说并非必须,这家酒楼的手艺再怎么好,也毕竟只是凡人烹制,若是吃多了反倒于修行无益,因此三人略用了些菜肴便起身离开了。
西河地处中原,比起余姚秣陵这些江南地界来说,实在是冷了不少。虽说眼下才不过深秋,但已经显出了彻骨的寒意来,林飞墨等人身为修士,自然不会觉得寒冷,可城中凡人却都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冬装。
陈琰观察的仔细,没过多久便好奇地问道:“这城中怎么有些地方暖和一些?”
“确实如此!”林飞墨解释道,“西河冬日严寒,因此在城中凡人聚居之处都设立了阵法,虽说不能暖如春日,倒也能避免冻饿而亡。”
听他这么说,云琳也兴致勃勃地探出了神识,果然感受到了一丝阵法中流动的灵气,也不由得惊叹起来:“果然是有阵法运转,这得多大的阵法啊?”
“不过是将昔日林家的阵法稍加改动罢了,算不得什么的。”林飞墨嘴上谦虚,却也实在难掩心中的得意。
陈琰也附和着赞叹了几句,三人又继续在城中闲逛起来。
林修然就没有他们这等闲心了,西河已经被魔族毁过一次,实在是遭受不了第二次魔族入侵了,因此林修然一返回西河,就立刻下令全城戒严,林飞墨他们在内城行走时还不觉得,可外城和周边地域却早就已经被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是林修然需要亲自前往查证的。
像林家这种曾经鼎盛一时的名门望族,家谱名册之类都是会藏在宗祠之中以供查证的,而林家的宗祠,就需要林修然手中的家主令才能开启。回到西河之后的次日一早,林修然就亲自前往宗祠,寻找林茂繁的命灯。
命灯与人精血相连,各门各派的命灯都不一样,林家尚竹,因此命灯也是竹节式样,十分精巧,只是如今原本灯火荧荧的宗祠已经熄灭大半,稀疏的几盏亮光看得林修然心中一阵抽痛。
林茂繁是上任林家家主林茂之的弟弟,因此命灯的存放之处也就在林茂之的命灯之侧,当初林修然虽说已经将林茂繁一脉从林家剔除,但毕竟事有隐情,因此林茂繁和林修安的命灯一直未曾移动,林修然并未花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林茂繁和林修安的命灯。
就在离开西河参加清谈会之前,林修然还过来查看过一次两人的命灯,当时林修安的命灯虽说十分昏暗,但至少仍然是亮着的,可眼下林修安的命灯却早就已经熄灭,甚至连余温都没有留下。
林茂繁的命灯则仍是亮着的,林修然小心翼翼地将命灯从架子上取下,一一核对过命灯上镌刻的阵法铭文之后确认命灯并未被替换过,至于云琅所猜测的“道侣”一事,还需再去查证。
宗祠内殿有存放玉牌之所,这些玉质的命牌与命灯一样,都是与人神魂相连的,只不过区别在于命灯即便熄灭了,也仍是存放在宗祠之中的,但命牌碎裂之后却一般都会随修士本人下葬。
可是因为百年前西河的那场浩劫的缘故,大半的命牌已经碎成了齑粉,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收复西河之后林修然将这些齑粉连同难以辨认的林家人的尸骨统一收敛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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