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耽误下去,万一感染了可是要出人命的。叶迟托起埃文的脖子,想就着公主抱的姿势把他抱起来,才一动手又把人放下,先做了另一件事——他把埃文身上的战斗长袍脱下来,换到了自己身上。
这件袍子并不是平常那种遮到脚面的法袍,而是方便战斗的半长式。穿在埃文身上能垂到大腿;到了叶迟身上恰好够盖住最要紧的部位,也亏得他的臀部紧绷挺翘,只要不做大动作,前后方倒都一丝不露。
总之是比身上只挂着一件撕成布片的儿童短裙和短裤强多了。
叶迟对着昏迷的埃文思考了一阵,终于还是节操占了上风,没动手扒下主人的裤子。他蹲了下去,把埃文的头和双手都搭在自己肩膀上,托着对方的腿往上用力,像扛米袋一样把人扛到了肩上,用腰带牢牢捆在自己身上,顺着崖缝往另一头走去。
映在头顶石壁上的光芒已经成了金黄色,周围的气温也越来越低,如果到了晚上还走不出去,他们就得回那个人工开凿的石洞过夜,至少那里不怕头顶掉下石头什么的。
叶迟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乱石和树叶里,背上的埃文越来越重,像山一样拖住他的脚步,直到阳光变成金红色才走到了石缝另一端。好在他们的运气不错,石缝这一端虽然不是直通到地面的,却也没有他们落下来的地方那么深,大概只要爬个三四层楼的样子就能上去。
叶迟试着着竹子横向长在石缝里,然后手攀脚踏,往上爬了几步。竹竿柔软而富有弹性,一只不到10斤的熊猫爬上去还没什么问题,可是再背上一个百多斤重的大活人,细一点的竹子就直接折断了。他盯着石壁两边相对的位置反复促生了几杆竹子,叠了三四层才又踩上去。这回竹子之间互相支持,再加上根部的力量,总算是没让他们再坠下去。
叶迟就这么一层一层地用竹子筑成台阶,扒着石缝往上攀爬,等终于爬出山崖外,已经累得手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他真想就地打个滚窝回埃文怀里,但现在他已经是人了,而且是个比小埃文还大上好几岁的成年人,这种丢脸的事绝不能再做。不管再怎么累,还是用竹杖撑着身体,一步步拐到了一个平缓的小坡上。
这里的地面比山下暖和,地面上铺着不上落叶,躺着会舒服得多。
叶迟把埃文从身上解下来,让他倚在斜坡上,自己则披着那件法袍去附近寻找水源和可吃的东西。这片树林异样的安静,和他们掉下去之前差不多,只是没了光柱、巨龙和打扮成佣兵的怪人,显得不那么危险了。
可他心里的危机感还是挥之不去,总不敢离埃文太远,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附近并没有水源,但是有几棵树上结满了李子似的紫红色果实,远远看着就让人满口生津。他拿竹竿打下了几棵,看了看四周没人,就先拿长袍兜回了埃文身边。
这种果实的味道比李子更脆甜,汁水也丰富,吃下去满口留香。叶迟咬了一口,饥火就从胃里烧了上来,忍不住连吃了两个,直到撑得再也咽不下去,才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同样大半天没进过饮食的重伤患。
人道主义精神呢?尊老爱幼呢?五讲四美三热爱都学到哪去了,为了一颗水果,连舍身救自己的恩人都不管了吗!
叶迟义正辞严地骂了自己几句,用指甲划开水果皮,然后拿竹筒和细竹枝捣出汁水,一口口喂进埃文嘴里。
他的果汁还没喂完,这片寂静却忽然被打破。风里传来了细微的人类气味,隐隐带着温暖的光明力量。这感觉……就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伪装成佣兵的剑士和法师一样。
就凭他一只完全没有装备的熊猫精,再加个深度昏迷的魔法学徒,要对付那种能打能奶的战士,简直就是送死。他倒是也想了想逃跑,可是自己本身就是短腿物种,虽然变出了人类的长腿,再背上一个也跑不快……
果然还是只能靠技术了。
等到那队人转过来时,叶迟已经把埃文推到一个浅坑里,在上头铺了一层细竹枝,撒满竹叶,周围又密密麻麻地弄出了几层竹子。他自己则把外袍远远扔下,重新变成了一只光溜溜只有黑白色毛皮蔽体的小熊猫,悠然靠在竹竿上坐着,大口咀嚼翠嫩的竹叶。
随着风中的人类气息越来越浓,叶迟预想中的人也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总共不到十个人,迤逦出了几十米的队伍。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那身用来遮掩身份的普通佣兵或法师袍都是破破烂烂的,露出下面属于光明教会的柔软白衣,以及银色圣十字挂坠的微弱反光。
叶迟咬竹叶的速度变慢了,嚼在嘴里的纤维干涩得咽不下去。然而熊猫的外表天然就具有欺骗性,脸上的白毛和黑眼圈也很好地掩饰了肌肉的变化,无论怎么看也还是一只无知的、贪吃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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