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钱老爷也听出了几分兴味。
“不知大人可曾读过太祖的《开元广记·学训》一篇?”“这,我还真没有读过。”钱老爷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这《学训》一篇侧重对学子品行的劝诫训导,并不属于当今科举侧重的政论与词赋,大人平日忙于学业无暇他顾,各州书府书院又都有各自的的学规,大人没读过也很正常。”王师爷轻轻带过此事。“这‘学训’中有云‘夫学者,当先立身,勤于学而慎于行……”
见县太爷已经有些不耐烦,也不再掉文,直言道“:其中对学子的品行规范中就有禁与娼伶狎戏,禁赌钱的条例,大人为一县父母,有教化之责,那书生包养娼户,私涉赌坊若是作实了,大人完全可以治他个品行不端之罪。”
“但‘刑宪’中并无例啊……再说这娼妓赌坊……”钱老爷迟疑道。
“ 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学子涉赌成风,留连青楼楚馆,与妓狎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此风不可长啊,大人!“王师爷慷慨激昂道:“再说这《开元广记》为太祖所著,已被收入皇族宗室,这便是祖宗家法,宗法大如天,何况一本‘刑宪’。就是上峰问询此事,大人为正士风,又有此书为据大可理直气壮!”
“好!”钱老爷被彻底说服:“如今我们将那徐丽娘刘兴拘来,取了证言便可将这两条罪名坐实!但接下来又该如何啊?”
只听那王师爷道:“大人,学生私以为,这岳童生不来赴大人的约,无非两个原因:一个便是他反悔了,不想要这监生身份,想要奔个正途出身。另一个便是手中留不住钱,那捐监生的钱被他花掉了。无论那种原因,他料准大人不敢因此事声张,自己又有童生的身份因而……”
钱老爷气愤的插言道“哼!真是岂有此理!”
“大人切莫生气,王师爷急忙道“如今大人有了这两条罪状,便可将那童生找来,若是前者,那童生拒不认账,大人大可以次为凭以取消他的童生资格为挟,逼他就范,拿出钱款来。若是后者,反正这监生的文书还未下达,大人也可以此为据另荐良材!”
“好!就这么办!”钱老爷大为兴奋 。这时敲门声响起,马奎满脸带笑的走进来:“大人,人都带来了,你看……”
钱老爷笑的更加灿烂“马奎啊,我这儿还有一件事儿要你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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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沁莲走在回家的路上,身侧还未被收割的麦子泛着金光,微风一拂便带出一片耀眼的麦浪。但她却无心观看这美景,心中杂念太多,她没有赏景的心思。
哥哥自醒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没了以往的古板自负,变得豁达大度了许多。也不再向以前那样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对自己和峦儿也和蔼了很多。这都是好现象,但她心中始终有疑虑,究竟是什么让他有这种转变?而且,那件事……
“不行,今天中午我说什么也要问个明白!”下定了决心,岳沁莲不再迟疑,大步往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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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岳沁莲刚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一阵诱人的饭香。习惯性的吸了吸鼻子,告诫自己道:“一会儿可不能心软。”
推门进到院儿里,梨树下的矮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韭菜炒蛋、凉拌仙人腿、杂粮煎饼,成品字形放在中间,十分简单的菜色,色香俱全。峦儿坐在桌旁,大眼巴巴地望着厨房的门帘,不时难耐的咽咽口水。就见那门帘一挑,一个瘦高的少年钻了出来,看到岳沁莲,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回来啦!”一股温馨的气息弥散开来,让人心里暖暖的,一天的疲惫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高飞把红枣黑豆粥往桌上一放,抬头看见岳沁莲望着自己发愣,忙用袖子擦了擦脸:“怎么,又沾灰了?”长衫的前襟后摆被随意的扎在腰上,裤腿挽的高高的,原本的翩翩书生已经和村中的泥腿子没多大差别了。显然,高飞同志为了方便和解暑还没闲工夫考虑形象的问题。
“啊?!”岳沁莲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心中暗道“哥哥笑起来还真好看”。为掩饰尴尬忙道:
“哥哥怎么穿成这样?”
“不好吗?”高飞随口道,为三人盛好了粥,摸了摸峦儿的头。
“可哥哥以前不是说……”岳沁莲迟疑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高飞不在意的道:“我以前说读书人不应事农桑,我不也下地了吗。我以前还说君子远庖厨,我不也下厨了吗。再者,你也说了‘咱家现在不比过去’,我这是谨尊你的指示,万事不再穷讲究了。”把筷子递到岳沁莲手里,又道:“你也甭瞎寻思,吃了饭就好好休息,明儿还指着咱们的女劳模指挥那些个壮劳力给咱家收麦子呢,是吧,峦儿?”假意问了峦儿一句,高飞狭促的朝岳沁莲挤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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