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帮军士本就来自边关,身上不免带着几分匪气,又得了上司的命令,对待眼前这帮未来的官老爷,更是半分客气也无,一众考生就像是犯人一般被呼来喝去,更有那从军中带出些不好习气的家伙,见那五官端正,气质出众的考生,无不暗中揩油。
高飞只觉得前胸被恨恨的摸了两把,心下大恨,怒瞪向那出手的军士,却见对方挂着恶意的笑,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偏他身旁的另一个军士一脸的熟视无睹,还侧了侧身,将高飞愤怒的表情巧妙的遮挡起来,原本,这军士两人一组,是为了相护监督,如今却是变了味儿了。
高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这口恶气咽下,也不理会对方的挑衅,转脸朝别处望去,就见四周遭殃的绝对不只自己,偏这场考试太过重要,被暗中袭击的考生大都都是一脸愤然的选择忍气吞声,不远处,洛疏毓身边站着的那个獐头鼠目的矮个小子也不知做了什么,正盯着衣衫不整的洛疏毓嘿嘿诡笑,而那洛疏毓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显然是到了爆发的边缘……
除去这些令人不愉快的小插曲,那搜身还是成果颇丰的,那边关军士到底还有两把刷子,在与走私贩子们常年的斗智斗勇的过程中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往往能十分迅速的从那心怀不轨的学子身上搜出点东西来。
要说这作弊的手段古人比之今人绝对毫不逊色,从靴子的夹层里找到的袖珍书册,从里衬夹衣里写着蝇头小字的布块,夹在文士巾中甚至是发髻里的纸团线球,零零总总,却是让人打开眼界。
那伍姓军官倒也光棍儿得很,一点脸面也懒得给,抓到了作弊的学子也不理会对方可怜兮兮的告饶,连衣服都不让人穿好,便直接命人扭送至刑部,当真是让众学子见识到了什么叫斯文扫地。
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这例行的搜身检查终于结束了,伍姓军官先是心满意足将眼前被他摧残了一遍的考生扫了一遍,随后才转向一旁快要昏过去的徐大人,一脸征询的道:“如何,就到这儿吧。”
徐大人打从心里害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连话也顾不上说,大手一挥,这搜身的环节终于算是结束了。心有余悸的考生们如蒙大赦,在众军士意犹未尽的目光中,飞快的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号棚。不多时,贡院一角的明远楼传来阵阵鼓声,守门的军士闻声,一脸肃穆的将贡院的大门缓缓关上,正所谓‘锁院贡试‘,这春闱考试,至此便算是真正的拉开了序幕。
站在门外,高飞将属于自己号棚打量了一番,几尺见方的小棚子,只有他在洛家西苑耳房的三分之一,狭窄的小门会从外面落锁,每间屋子都有一个可以从外面开启的视线良好的大窗,方便分发考卷以及监督考生的行为,跟在高飞身后的军士见他不往屋里走,只是在门外不住的打量,不由上前推了他一把,恶声恶气的道:“看什么呢,还不快进去!”高飞闻言,高了个罪,忙朝屋内走去,那军士只等高飞进去,便飞快的落了锁。
进到屋里,高飞只觉的一股霉腐之气裹夹着异味扑面而来,眼睛还没有适应屋内的灰暗,皱着眉朝屋里走了几步,忽觉脖颈一凉,高飞暗道晦气,心说,莫不是这破房子还漏雨?伸手一摸,只觉得手上一阵黏腻,待闻到淡淡的腥味,高飞心中一震,倏的抬头朝屋檐上望去,待看到房梁上那人,他险些惊呼出声。
屋外的士官瞧着不对,不由喝问道:“怎么了?”
高飞闻声一惊,再转过脸来,已是满脸的郁闷,指着头上抱怨道:“这破地方多久没住人了,怎么还落灰?”
由于光线太暗,士官在外面哪能见到什么,见高飞说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由的一阵不耐烦,很是敷衍的道:“每个屋子都一样,你还是将就一下吧。”说着,也不待高飞回话,便快步离开去查看其他房间学子的情况了。
见那军士走远了,高飞终是再度抬眼朝朝那檐上之人看去,对方的视线也正朝他扫过来,四目相对间两人均是一脸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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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95章 ...
见学子们顺次进了各自的号棚,徐大人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上首的主官座位上,这大半天的他功夫先是体力活动后世精神摧残,现下只觉得心神俱疲。
伍大人倒是生龙活虎的很,哼着变调的小曲儿,迈着四方步,在考棚间四处巡视,眼中满是兴味。说起来,这中都贡院的内龙门也是个充满传说的地方,早年便有这号棚闹鬼的传言,说是这贡院里充满着不第学子的怨气,让考生在应考试,心生愤懑,无心作答,恰有学子在应考时猝死,让这一说法是甚嚣尘上。后来,为了平息恐慌,礼部还专门拨出银子来请中都颇有名望的道士做法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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