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钱老爷焦急万状,于氏体贴的拿了巾子拭去钱老爷额间的细汗,柔声道:“那老爷是要带妾身去哪里?”
钱老爷也冷静了些许,此时眉头一皱,不知在踌躇些什么,但嘴上兀自道:“当然是到别州去,越远越好,反正先离了这是非之地!”
“老爷是一县之长,就这么走了,老爷就不怕……”于氏略一迟疑,便担忧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这官位也是买来的,大不了丢了这乌纱!”钱老爷一脸决绝,显然已是下定了决心。
“可……”于氏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钱老爷打断了。
一把拉起于氏的手,钱老爷急声道:“有事路上再说,你那点私房也不值几个钱,不拿也罢,不收拾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言罢,拉着于氏就往外走。
钱老爷肥硕的身躯在此时显得轻灵无比,但行至门前,钱老爷却生生顿住了脚步,看着站在门前的人,钱老爷的神情有些阴晴不定,好半晌才道“子瞻,今日无事,你来我府里里作甚啊?”原来,站在门口的赫然是钱大人最为器中的王师爷。
“无事,只是今日并非修漱,学生见大人久不去衙门,就来看看罢了,”说着,王师爷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钱大人手中的包袱,不动声色的道:“却不知大人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见王师爷目光咄咄,钱大人不由瞥开眼,有些心虚的道:“这……近来有些烦闷,带着夫人去外地小住几日。”
“也是,大人终日公务繁忙,出去放松一下也并无不可。”王师爷口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正是如此。”钱大人干笑了几声,有些言不由衷的道。
“不过,”就见王师爷眉峰微挑,话锋一转道:“如今苍州各地外寇不断,盗匪不绝,极不安全,大人身为一县父母,还是呆在县内更为安全!”说着,王师爷上前一步隐隐挡在钱老爷身前,竟是一脸坦然的拦住了钱老爷的去路。
“你!你怎么敢!”看着身前的王师爷,钱大人一脸惊怒的道。
“学生可是做错了什么,竟让大人气愤至此。”王师爷佯装不解,一脸讶然的道。
钱老爷阴晴不定的看着身前昂然而立的王师爷,好半天才道:“若我一定要去呢?
深吸了一口气,王师爷慎重的道:“学生虽然势单力孤,但为了我县内安定,说不得也要阻上一阻了。”
“就凭你!”钱老冷笑了一声,也不多言,拉着夫人绕过王师爷,就要离去。
“大人!”王师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今那羌元骑兵已经渗入我苍州内陆,就算到时钱大人侥幸去往别的州府,羌元蛮夷长驱直入,直抵我开元内部,大人到时,又想逃到哪里?”
见钱大人的身形顿了顿,转过脸来,王师爷续声道:“大人的马车脚成虽快,但快的过羌元铁骑吗?夫人本就是女流之辈,经不经的起颠簸之苦,若是不甚被羌元人捉到……”
“够了,你究竟要说什么!”打断王师爷的话,钱大人面色阴沉的问道,显然,王师爷一席话道出了他心底的隐忧。
“大人,”看着恼羞成怒的钱大人,王师爷一脸平静的道:“学生不敢强令大人去做什么,只是想让大人随我到开元县内走一遭,好歹大人为我一县父母,就是要离去,也该看看再走。”
钱大人深深的看了王师爷一眼,好半晌才微一阖眼,不咸不淡的道:“也罢,我就去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紧了紧手中的包袱,钱大人牵着于氏的手昂然的走在前面。
见钱老爷快步行在前头,王师爷一愣,忙快步跟在后面,眼前快到县衙门口,见那马车遥遥在望,钱大人疾走几步,一把拉上还有些仲愣的于氏,也不管身后的王师爷,对着车夫急声命令道:“快,出城!”
马车飞驰而出,钱老爷拉开帘幕,看着后边已经王师爷的身影越变越小,不由嘿声怪笑起来。
“老爷……”于是见钱老爷如此,满眼疑惑的看向钱老爷。
“不妨,”安抚的拍了拍于氏的手,钱老爷缓声道:“那个王子瞻,还想和我玩心计,我钱镶是什么人,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想拉着我和他一块儿死,什么家国大义,我呸!”
发泄完心中的郁气,钱老爷长出一口气,柔声对于氏道:“莫怕,所有的退路我都打好了,兖州有我的老朋友,那里有驻军有钱粮,最是安全不过,就是中都被攻下了,那里还能坚持很久,我们就到那里……”钱老爷还在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马车突兀的听了下来,钱老爷被惊了一跳,猛地一拉帘幕,对着车夫恶声恶气的道:“怎么突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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