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晏忙完之后,便在原宁对面落座:“说吧,今日来寻我是何事?”
不想,杜晏一语才出,就见原宁向后挪了挪,随后便行了个稽首大礼。
杜晏有些惊讶:“你这是何意?”
原宁直起身,道:“成王乃是我放走的,要不是兄长看在兄妹情谊之上,早就将我拿下问罪。”
“……”杜晏并没有否认,现下成瑜已经走了,就算原宁知道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
“当时我说兄长你无情无义心中只有千秋霸业,是我错了。”原宁坦言道。
听到这句话,杜晏立刻明白了原宁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赔罪,他问:“你知晓联姻之事?”
原宁苦笑道:“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我又怎会完全不知。你如是心中只有千秋霸业,又怎么一口回绝联姻一事。”
杜晏开口道“此事同你无关,我明知同成瑜终有一战,又怎会将你置于那等不堪境地。”
“我,我愿意前往成国联姻。”
杜晏一愣,却见原宁神情认真,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他捏了捏眉心:“你可知晓,前往敌国联姻的公主,之后都是多么凄惨的下场吗?”
“兄长,明明现在将我送去联姻,是最合适的做法,你却一口回绝。”原宁愈发不明白杜晏的做法,“当初明明把成瑜杀掉,才是最合适的做法,你为何又只是把他关起来。”
原宁越说越激动:“你明明也顾忌着同成瑜的儿时情谊,你明明心软了,又为何总是要摆出一副无情无义的样子来。”
原宁虽是天真,性格中却又有着固执冲动的部分,杜晏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打乱计划的事情来,便只得耐心劝说。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祁子观星卜筮结果称帝星渐明,天下之势,你我都无力改变。”
杜晏叹了口气:“宁儿,原成二国,终将不能并存,过去的事,便是过去了。放在心底念念不忘,于我于成瑜于你都没有任何好处。”
原宁却道:“那我只是想替兄长出份力……”
“宁儿,即便是将来我败了,那也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孤还不必落得用自己妹妹的一生幸福来谋划天下的下场。”
***
咕——
一只信鸽落在窗台之上,成瑜放下手中文书,起身走去。
他抬手取下鸽腿上所绑竹筒,又自竹筒之中,抽出一卷密信来。
只是瞟了一眼开头,成瑜脸上神情微微一动,便将密信收到掌心。坐回塌上之后,他才带着些小心翼翼的神情展开细读。
因为这封密信,来自原国王宫中的暗线。
成瑜自鸣凤殿逃离后,他埋在原国王宫之中的暗线,大多被杜晏顺藤摸瓜查了出来。
他煞费苦心留下的暗线,如今只留下原宁身边的一人。此人跟在原宁身边,接触不到机密事宜,甚至连接触杜晏的机会都不多,便也就没有暴露。
关于原宁的消息,对于成瑜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暗线自然便不会冒险传递消息出来。如今是他第一次送密信过来,自是同杜晏有关。
密信之上,是原宁同杜晏的一次长谈。
成瑜垂目细细看了许久,嘴角终是勾了勾:“果然如此。”
其实密信之中,杜晏并未言明当初暗算成瑜之事究竟是为何,然而他却没有反驳原宁的说法。
看着信上的字迹,成瑜又回想起当初之事来。
那日,被杜晏使计关于地牢之中后,成瑜一时之间,确实是无法接受。
他在成国收到杜晏送来的信,见到对方信中隐晦提及的思念之意后,甚至没有片刻犹豫,就混在使者团中前往原国,只为见上一面。
在路途之中,成瑜甚至考虑过同杜晏共治天下的可能性。然而,杜晏的那杯酒,将他胸腔中那颗火热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就在被关于地牢之中,成瑜心中几乎一片死寂之时,原宁却突然闯入地牢之中。
原宁一见其中的情况,表现得极为激动,并表示要去质问自家兄长为何要做出这些事情来。当时成瑜的心完全沉浸于痛苦之中,也就没有阻止原宁莽撞的举动。
在原宁第二次进入地牢的时候,成瑜却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杜晏行事周密,心计过人。单凭单纯的原宁,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瞒过杜晏的眼睛,闯入这鸣凤殿的隐秘地牢之中。
除非这一切,皆是杜晏有意为之。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成瑜试探地将自己的令牌交予原宁,让原宁到聚才楼去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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