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来的先生 作者:白云诗诗诗【完结】(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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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行乐时且行乐,反正八月还没来呢!
他和世安偷偷跑到下关去吃龙虾,他们不敢坐在外面,躲在包厢里大吃特吃。
老板娘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过去这个店还没有包厢,现在店面做大了,弄了两个雅间。
日子总是这样,会越过越好。
老板娘这次认出他了,各种意义上的认出,老板娘很是激动,“我女儿好喜欢你的,我跟她说你常来我店里吃龙虾,她还不信呢!”
白杨顶着一张油汪汪的嘴:“必须要信啊!你的龙虾下关称霸!”
他给老板娘签了名,只是不能合照,李念早有规定,非活动场合不许合影。
老板娘已经非常满意:“谢谢谢谢,回去我丫头肯定高兴死了。”她看了看世安,微妙地笑了:“有空常带朋友来。”
而白杨和世安知道,他们也许很久都不会再来。声名所累,他们的天空是向上延伸的,总会把一些熟悉的人间烟火无奈抛下。
这个不长不短的假期,白杨过得放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生活如猪似狗。
世安摸他两道清癯的锁骨:“怎么天天吃也不见长肉,还想吃什么?”
“想吃你。”白杨不要脸。
世安低声笑着,顺手摸下去,白杨是瘦了,腰腹却有两道清晰漂亮的肌肉,隔着衣服摸上去,像摸瓷器釉下精致的雕花。
“晚上喂你。”他说。
白杨的卧室设计得开阔,整面朝阳的墙是一个巨大的飘窗,白杨把这个飘窗做成了懒人榻,厚厚地铺了一层软毛皮,上面堆满了零食和南小鸟的玩偶,扔上两个靠垫,这里就是他的猪圈。
世安在窗下又添了一个书桌,他看书写字,白杨就趴在飘窗上叼着零食看他。七月时常雷阵雨,他们把窗帘拉上,只开一盏台灯,白日里,却有雨夜添香的旖旎味道。
“金世安,你是怎么认识沈白露和安世静,”白杨嚼着软糖问他,“我觉得他们好可惜。”
世安被他问得心中一惊,挪开眼去,“酒场上的朋友,我和安先生熟一些,沈白露……只是见过。”
“他很好看?”
“怎么这样问?”
“你对他一定印象深刻,写得好生动。”白杨把头靠在窗帘上,听帘外潺缓的雨声,“是不是安世静经常跟你提起他。”
世安有些茫然,也不知怎样回答。
“人都不在了,他们之间没有缘分。”许久,他怅然道。
“我希望他们最后能再见,可以把话说明白。”白杨说,“反正你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怎样,也许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不会的,”世安断然道:“这不可能。”
白杨莫名其妙地看他:“为什么不可能,他们明明互相喜欢,只是嘴上不说而已。”说着他又央求地看世安:“金爷爷,金世安,求求你啦,写第二部,让他们在一起好不好,我演得都急死了。一句话的事两个人纠结了半辈子。”
世安听他软语无赖地撒娇,只觉得心里一根一根针在刺,从未有过的惶恐在他心里蛇一样游动。
白杨真的单纯,他离真相只差一层纸,可他不会那样想。
不会的,白杨永远不会知道。
没有人会知道,世安是如何情不自禁,渐渐把沈白露写成了白杨,情之所系,生死难忘,一句话说的却是两个人,生死难忘的是露生,情之所系的却是白杨。
他心里全是他的影子,这样分明也对不起露生。
秦淮梦里的沈白露,跳脱纯真的样子是白杨,哀婉愁怨的才是露生。他不能不爱这其中一半,他的占有欲让他把自己也写进了安世静身上。
人物是分裂的。世安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笔力足够,还是白杨演得太好,这两半的人物居然弥合无间,连张惠通和单启慈也没有异议。
许多次,他想要和白杨解释,把一切和盘托出——可如何解释?他能按着良心说,自始至终没对露生有过半点情意?
良心有亏,所以他不敢。他真怕失去他,所以不愿意伤害他。
他想把过去都忘了。是的,都忘了。
过去的他已经死了,露生也死了。他们的故事不会再有后续,永远不会,他早已情有所钟,只愿白露和世静的故事,与消逝的民国风月一起,掩埋于时间。
他只好将这一片无头愁绪,化成唇边半真半假的一缕醋意:“你还想有第二部?还想和别人继续亲近?”
白杨没想到他的金爷爷居然拐弯抹角吃上醋了,白杨尴尬:“我是真觉得沈白露可惜,写嘛,会火的。”
“真写破了,就俗套了,张导和我是一个意思,不说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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