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初小时候特别爱生病,家里便请了位家庭医生,时时守着单初。单耀的爷爷也时常过来小住两日。家里医用的大小设备还准备的挺充分。那间客房便是单耀的爷爷来时住的地方。两个月前医生辞职,设备用具倒是全部没撤走呢。
佟和平先给复崎做初步检查,擦干净他头后血污,找出伤口。“你疯了,这么重的伤不往医院送。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家里只有小初的血型袋,你说怎么办?”一边骂,一边快速地帮复崎止血。
“他哪个血型的,家里总有跟他一样的吧。”现在送医院哪里还来得及。单耀摁下房间的通话仪:“所有人马上过来。”
先验了几个佣人的,都不是0型血。一直守着床抽噎的不要挽起袖子,把小胳膊递过去:“我应该跟爸爸是同一个血型吧。抽我的。”
佟和平柔声道:“你太小了。”然后转头对翘着二郎腿坐着的单耀低吼:“我记得你是0型血。不要妄想逃避责任,这人一看就是你打的。”
“不是吧。”单耀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后悔,他分明是要折磨那家伙的呀。“我叫外面的保镖进来吧。他们说一定……”
“你他妈别废话,快点,人要是死你家,老爷子明儿就得把你送出国苦修去。”
单耀躺在床上,连连叹气。直叹的佟和平都不好意思讥讽他了。看着红色通过半透明的管子平缓地进入伤者的身体,佟和平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他恐怕要在这里守很长时间,便扭头跟眼眨也不眨盯着伤者的小孩说话:“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你爸爸么?”
叔叔救了爸爸,是好人。不要克制住泣意,抽抽鼻子:“叔叔好,我叫不要。嗯,他是我爸爸。”
“你叫什么?”能给孩子取这么个怪名字的人不多,佟和平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不要以为自己鼻音太重,便清清楚楚地重复一遍:“叔叔,我叫复不要。”
佟和平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来。他急急沾湿医用毛巾,擦干净伤者的脸。虽然消瘦许多,也多了不少岁月的雕刻,但佟和平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因为复崎是他接触过的最奇特的病人。
“单耀。”他瘫坐在椅子上。“是你打的复崎?”
单耀没想到佟和平还会记得他几年前的一个情人,回想,似乎这二人并无过多的交集啊。佟和平读完医学博士回国的那个月,差不多复崎已经被他甩了吧。
“是又怎样?”怎么把话说的好像他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一样。
佟和平又问:“你动这孩子了没?”孩子的脸上也乌青了好大一块。若真是单耀打的,那他非得后悔死不可。
“你到底想说什么,磨磨唧唧的,是个男人么你?”单耀不耐烦的闭上眼,心想怎么还没输完,他的血呦,便宜这家伙了。
佟和平几次深呼吸才克制住声音上的颤抖:“小初是复……”
“少爷,老爷过来了,在客厅等您。”林叔刚出去洗手,便带来这么一个消息。
单耀蹙起好看的眉:“怎么大半夜过来,莫非公司倒了,要跑路?诶,够了吧,再输下去,我的血就要干了,快点拔了,我老爸要是冲进来,我就没活路了。”
年轻人能接受的事,岁数大了的人思想守旧,不一定能接受。单耀的父亲单赋丰还有心脏病,这事还是压后再提吧。反正两个当事人和两个小家伙都在家里。
佟和平仔细地检查复崎的身体状况,身上有不少伤,但都属于外伤,不打紧,只有脑后的伤口因为耽搁送医,大量失血。现在血液勉强够了,只是情况还有待观察。
“好了,摁上一会。换件衣服再去,你身上都是血。”
单耀看看自己满身污渍,恨恨地瞪了复崎一眼。等你醒了,咱们再算账。
悄悄出了房间,上二楼套了件毛衣衫,才装作睡眼惺忪地从大楼梯走下,打个哈欠:“爸,大半夜过来,有事?”
“四点多了,在夏季天都要亮了,算什么半夜。”单赋丰喝着管家送来的咖啡,斜眼瞟自己没个正行的儿子。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儿子都是被自己给惯坏的。想他父亲也是国家一代功勋,他自己叱诧商海,怎么好的遗传分子就断了呢?
单耀坐下,盘起腿,懒懒说道:“在冬天就是大半夜了。您是不是刚回国下飞机?”
“嗯,刚去了趟法国。有半个月没见着老爷子了,想来带小初一块去。”
单耀嘿嘿笑:“爸,你回房睡会,等小初醒了,咱祖孙仨一块去。我也好久没给老爷子请安问好了。”
“哼。”单赋丰鼻子里发出不屑。“得,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老爷子可没心情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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