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点头。
以顾云卿的武功和声望,他在京城的时候,无论谁想谋朝篡位,都难免要多考虑一下。
他们假意离京,走出一百里之后,便让秦毅继续上路,为他们隐藏行踪,云起和顾云卿则又悄悄回到京城。
既然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惠妃,后面的事便简单了。
顾云卿将所谓的僵尸散,换成了药力强劲的蒙汗药,足以让人昏睡数日,只有在冷水或剧痛的刺激下,才能缓缓恢复。
挨了惠妃两针之后,潜帝便发现自己恢复了少许行动力,只是他心机深沉,一直等到安平出手,才骤起发难。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一想到这两个人就藏在外面,任由两个女人对他“拷打审问”,还偷听他的隐私……他对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惠妃愕然看向潜帝:“你……没有刻意打压钺儿?”
潜帝淡淡道:“我是没有刻意打压他,但我的确准备封云起做太子。”
惠妃咬唇道:“不是你,不是云起,那是谁?”
到底是谁,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在背后处心积虑的算计她?逼着她走上绝路?
潜帝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为何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罚几位皇子,谁会比他更清楚?
那个小畜生,到底想干什么?
潜帝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平静的声音:“是我。”
惠妃先是一愣,而后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尖叫,等那道高大的人影走到灯光下,形容隐约可见时,惠妃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去,一耳光接一耳光的扇了上去,尖叫道:“是你!是你!竟然是你!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竟然这样对我!你这个畜生……”
刘钺不闪不避,神色平静,显然这母子二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
“够了!”
潜帝一声冷喝,惠妃动作猛地一僵,这才如梦初醒,缓缓缩手。
云起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他从来不知道,他这位师兄,从小到大,竟然过得是这种日子。
然而却不难理解。
惠妃恨了十六年,心里如同时时刻刻被毒蛇噬咬,却在所有人面前都要忍、都要演,这种恨意被压抑被扭曲,唯有在年幼的儿子面前,才敢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而偏偏这个儿子,又是她最恨的那个人的骨血……
难怪他的性情会变得这般阴沉,只是前世他还会用笑容掩饰,这一世,却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云起对惠妃十分的同情,也只剩了五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世上,有如丑娘这般,为了孩子,可以放下一切恩怨,从头开始的母亲,也有如惠妃这样,将所有不满和仇恨,都发泄在自己孩子身上的人。
潜帝看向惠妃,神色冷漠,道:“王氏,朕承认,的确亏欠了你许多,但朕却不欠王家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当初朕为何要处置王家?到底是过河拆桥,还是他们作恶多端?那一份份证据、证词,是你亲眼所见,朕就算将王家满门抄斩都不过分!
“朕自知对你有所亏欠,所以才法外开恩,王家上下,一个人都没死,连家产都留下大半,你还要朕如何?
“当时后宫只有你一位贵妃,与皇后无异,若我不降你的份位,不让他们有所收敛,这样下去,你信不信王家终究还是要被朕满门抄斩?”
惠妃脸色苍白,抿唇不语。
潜帝一挥手,道:“罢了,以前的事,朕也不愿多说。欠你的,朕还你,朕不会杀你,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惠妃的事,或者的确是他有错在先,但他身为一国之君,若哪个女人因为他没有封她为后,因为他喜欢上别的女人,因为他没有封她的儿子做太子,就要弑君谋反……他便是心中不忍,也绝不会纵容,也不敢纵容。
潜帝说完,又转向刘钺,冷然道:“你闹这么一出,到底想做什么?”
刘钺的确没有参与谋反,却诱使逼迫亲生母亲谋反,这样的儿子,让他如何喜欢的起来?
刘钺却也不愿同他多说,嘲讽一笑道:“反正不是想做太子。”
又淡淡道:“今日之后,我不会再出现在父皇面前,父皇只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就是……父皇或许还不知道,我的武功,早已不在定国公之下,父皇无论是想留还是想杀,都请恕儿臣不能领命。”
潜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目光转向房中最后一人,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长公主,道:“安平,朕辜负惠妃,薄待刘钺,朕无话可说,但是安平,这数十年来,朕待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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